林楠想也沒想的開口,讓蘇慕槿整個人微微發怔。
他低下頭,指尖控制不住的發顫,喑啞的聲音裏,帶着怎麼都隱藏不住地喜悅:“那,那你今天就別走了吧?我讓管家給你收拾下房間,你先暫住一晚。”
林楠被他的話問的一怔,臉上通紅欲滴,低下頭,聲音微不可聞:“好。”
但即使聲音再低,蘇慕槿依舊能從兩人的心跳聲中,分辨出她悅耳的嗓音,幾乎是立刻站了起來,直接就往外面走,話裏埋着喜悅:“管家,快去讓廚房做一些夜宵,甜點和稀粥就好,先備着。再收拾一間房間出來,還有新被褥...”
林楠坐在牀角上,看着眼前這個英俊高挑的男人,因爲她的一個字,高興的像個小孩子一樣,
她低下頭,輕聲的嘆了口氣,看了四周的裝飾一眼,開口叫住他:“不用特意佈置了,我想,想睡在這個屋子裏,可以嗎?”
她能看得出來,這裏的佈置和裝飾,基本保持着原樣,就連牀鋪上的被子和枕頭,也平平整整的放在牀頭,上面還落了一些塵土。
這說明,蘇慕槿刻意的保持着屋裏的原樣,他時常呆在這裏,卻從未真正在這裏睡過。
很顯然,蘇慕槿站在原地愣了一下,但立刻就點了頭,眉眼彎彎,帶着興奮的語氣開口:“好,你想住哪間屋子,都隨你。”
他笑着走過來,剛想替她鋪平被褥,楚柔卻忽然從門口闖了進來,聲音喘着粗氣,但依舊十分嬌軟可人:“林總,您的私人醫生來啦!說是拿着什麼報告單...”
“我知道了。”蘇慕槿似乎有些驚慌,還沒等她說完,就直接開口打斷了她的話,回頭看向林楠,眼底帶着一絲歉意:“楠楠,我等下讓他們把夜宵端過來,你先喫着,我有點事先去忙,晚點找你。”
林楠還在回味剛剛楚柔說的話,看着他的臉,微微有些發愣。
私人醫生?她以前遇到蘇慕槿的時候,就不止一次看見他的私人醫生,形影不離的跟着他,手上無時無刻不拿着藥和病歷本之類的東西。
而剛剛,楚柔還在說什麼報告單,而蘇慕槿的表情,顯然有些慌張,像是怕她看出什麼。
難道,他真有什麼難言之隱?而這難言的事,他可以告訴剛認識的助理,卻不能告訴曾與他同牀共枕的自己...
她的心裏,忽然涌上了一股酸澀,扭過頭,輕輕地揮了揮手:“嗯,你先去忙吧。”
蘇慕槿不知道她的內心活動,卻明顯的發現了她情緒裏的低落,本想走出門的腳步一頓,轉過來,慢慢的走近她。
他半蹲下身,目光儘量與她平視:“楠楠,等我,不要多想,好嗎?”
他仰頭看着面前的女子,眉眼間,變得有些溫柔。
林楠呆愣的看着面前的男人,一瞬間,心裏浮起無數種異樣的情緒,有些酸澀的點了點頭:“好,我等你。”
蘇慕槿眉眼彎彎,擡起白皙的手,撩動着她額間一抹頭髮,將它撥至耳朵後面。
抽回手的時候,不經意的在她臉龐處劃過,讓林楠的身體忽然泛起了一陣痙攣,整個心肺泛起了無盡的疼痛。
蘇慕槿的手,留戀般的在她發間掠過,最後,揉了揉她的腦袋,輕聲道:“乖,等我。”
這三個字,如同一道平地中的驚雷,在林楠的心裏緩緩炸開,落地,發出一聲巨響。
她目送着蘇慕槿走出大門,跟在楚柔的身後,直到走下樓梯消失不見,心裏一直憋着的一口氣,這才喘了出來。
她捂着自己的心肺,感受那打鼓似的心跳聲,很久都沒有反應過來。
“林小姐,我方便進來嗎?”
直到門口傳來敲門聲,管家端着一些東西走進來,她這才僵硬的擡起頭,看向門口,目光混沌。
她保持着原有的姿勢,依舊坐在牀角的一個角落上,稍微一動,就感覺腰部酸澀的厲害。
她揉着腰,看着面前擺放的東西,有些啞然:“這麼多?我喫不完的。”
也不知道蘇慕槿具體吩咐了什麼,管家一連給她拿了滿滿一桌的東西,從蜜餞乾果到甜品點心,再到清粥小菜,甚至連火鍋底料都拿來了。
管家恭敬地爲她擺好東西,目不斜視,似乎吸取了剛纔的教訓,沒有一句廢話:“少爺說,東西不多,讓林小姐先勉強的喫着。若您想喫火鍋,也可以立刻讓他們將火鍋菜和肉做出來。”
林楠啞然失笑,看着面前慢滿滿的一桌東西,蘇慕槿這是把她當成豬了:“這還不多?我不用喫這麼多的,就喫一點點就好。”
雖然人們都說,懷孕了,肚子裏有個小生命,一個人喫兩個人的份,難免會餓,喫多點也是應該的。
可她卻沒有像傳說中的那麼餓,肚子裏的孩子除了讓她偶爾有些孕吐反應之外,也不跟她搶營養,老實乖巧,她只是比平常多喫幾口,就能撐住一天的攝食量。
想到這,她突然有點懷疑自己孩子的性別。
按常理來說,酸兒辣女,可她卻不愛喫酸也不愛喫辣,偏偏愛喫甜的。再加上這個孩子異常乖巧,老實的不像樣,難道,她是懷了個外星人?
她噗嗤一聲笑出來,讓面前的管家微微發怔:“林小姐,這飯菜還和您胃口嗎?”
她從思緒中回過神來,滿意的點點頭,滿臉笑意:“很合胃口,辛苦您了。”
“不敢不敢,您喫的好就行。”管家鞠了一躬,收拾了一些無用的盤子,躬身走了下去:“那我先下去了,小姐,您有需要再叫我。”
他收拾了東西,將廚房的事情安排好,決定去給蘇慕槿覆命。
剛走到書房門口,就隱隱約約聽見裏面傳來一陣急躁的男聲:“蘇先生,您這個病,從現實情況來看,恐怕不太樂觀。”
蘇慕槿清冽的聲音傳來:“醫院怎麼說?”
“醫院那邊給出的方案,是您最好出國靜養,國內暫時還沒有引進對應的治療方案。如果不想出國,唯一的方法,就是您自愈,否則,將沒有任何解決辦法。”
“自愈?怎麼算自愈?”
家庭醫生長嘆了一口氣,壓低了聲音:“蘇先生,其實,我並不勸您嘗試自愈治療,醫院雖然會提供輔助工具,但過程非常難熬,我怕您熬不下去。”
蘇慕槿挑眉,聲音依舊保持着冷靜:“會死?”
家庭醫生搖搖頭,目光中,帶着一絲不忍:“這個病雖還不致死,但會有很高的機率,是治好了病,卻引發了併發症。例如...強度失憶。”
失憶?
這個有些陌生的詞,忽然涌進了蘇慕槿的腦海。他的眼前,猛然浮現出林楠的笑容,和她拽着自己的衣袖,軟軟小小的叫着“慕慕”的場景。
他忘了什麼,卻唯獨不能忘了她。
他狠狠地握緊了拳頭,身體微微發顫,卻是說不出一句話。
門口,卻在這個時候響起了敲門聲,他的拳頭忽然鬆開,看着門口,低沉的開口:“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