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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六章 韜光養晦待契機(1)(第1/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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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風打着唿哨從窗戶外吹進來,夾雜着這個冬天第一朵輕盈的雪花。與其說是窗戶,其實早已只剩下殘破不堪的雕櫺。日子實在無趣的時候,我會看着這些雕飾精美的殘椽,想象曾經住在這裏的女子,過着如何的生活。

      自那日趙大哥將我的死訊報告給月貴人後,爲了安全,爲了以防皓月突然去繁逝查看,我便在趙大哥的幫助下,住進了這座離繁逝不遠的皇宮偏僻處的廢舊宮室裏。

      大羲的皇宮是在前朝的宮殿基礎上擴充而成的,在增加了許多宮室之後,曾經一些因位置或者採光或者新皇宮配置的因素,一部分原本的後宮宮室便被廢棄,經年累月下來,荒草叢生,罕有人至。

      我住的這一間,可能是因爲靠着九龍池,位置偏西,整個宮室都是西曬,因此便被遺棄了。

      我初來此時,身子因爲小產又得不到醫治和湯藥的調理,只能每日都躺在牀上。趙大哥每日偷偷送早晚兩餐飯來,因要避人耳目,時間總是不定。遇到他不當值,我便得餓上一天。不過好在他憐憫我,又要爲家中母親籌錢,休息的日子便幾乎沒有了。這樣過了大約兩個月,天氣寒下來時,我的身子靠自身好了大半,但也落下了頭風,身體狀況也大不如前了。可是,只要活着,便是萬幸了。

      長日孤寂,似乎每日的盼望,不過是趙大哥將飯菜送來,與他短短几句話的時光。其餘的時間裏,我踏遍了這座宮室裏一百零八塊破碎的漢白玉地磚,看遍了窗上八十一瓣蓮花的細緻雕紋,摸遍了牀頭一百零一個小孩的神情動作,數遍了院中十八株梧桐的一萬三千五百四十六片落葉。

      還有那第一片雪,是從第三格窗子上的纏枝並蒂蓮花葉的縫隙間飄進來的。它提醒着我,冬日,已經到來了。

      當初皓月拿來的那些棉布,除了我給自己做的那身衣服之外,其他皆讓趙大哥送了回去。只說那身衣服給我入殮時穿了。皓月將那些棉布賞賜給了趙大哥,他又悄悄拿給了我,我做了一身棉袍送他,也是爲了遮掩皓月的耳目。剩下的卻不夠縫一牀棉被,反正也只有一點點棉絮,我只做了件厚短襖,可以抵禦一點冬日的嚴寒。

      冬日本該燃炭取暖,但繁逝的侍衛分到的也不過是一點黑炭,燃起來煙霧極大。趙大哥曾悄悄拿了些給我,因爲是藏匿於此,我不敢燃,便又還給了他。他只好將分給繁逝的棉被悄悄拿了一件給我。可是繁逝的棉被裏棉絮少且不說,多是陳舊的,但再多又不可能。我只好請趙大哥蒐集了些稻草給我,這樣,我纔不至於凍死在這樣的嚴冬裏。

      可即使如此,因這間宮室西曬,只有傍晚的短短時間裏有陽光濾進來。而這年冬天雪幾乎沒停過,所以沒有幾日,那些稻草和被子都變得潮溼沉重起來。

      在這樣的日子裏,我只能靠着燃燒曾經美好的記憶,來自己爲自己取暖。

      我想起上一個冬天,山裏的寒氣重,在那僻靜的山村裏,黑炭都是難得的東西了。屋裏潮溼冰冷,畢竟曾是消夏之所,冬日裏是不適合居住的。

      冬日到來前,黃嬸幫我們做了幾牀厚實的被子,起了燒火取暖的炕頭。我爲羲赫做了幾身新的冬衣,雖然都是民間最普通的料子,可是卻十分的保暖。這樣,他有時和同村的幾位大哥進山打獵就不怕了。

      每日的清晨我都會在“噼啪”的劈柴聲中甦醒。那是羲赫在院中備柴。即使是現在,我都難以想象一個王爺竟能做到如此,就如同最平凡的村夫,做着最平凡的農事。

      那天我醒來得早些,羲赫劈柴的聲音停了下,我站在門後看他,他卻沒有發現我。那天他一定是感到很熱了,開始時已是挽了袖子,後來估計是看四下裏沒人,將上衣脫了去。

      就是那一刻,我驚得幾乎要喊出來。

      雖然羲赫身爲將軍,常常在沙場上出生入死,可是他的皮膚光潔,觀之毫無瑕疵。彼時我看到他的後背,那裏有一道長長的猙獰的傷疤。

      那傷疤看起來是利物所傷,狹長的一道,暗紅色,那麼直,是利器一次破壞所成。如今這傷疤都未淡褪,可以想見其時這傷有多深。可我曾經聽別人說起裕王身姿明耀,膚無半傷,身經百戰實屬難得。如今看到這傷疤,隱約猜到了來歷,心中泛起波瀾。

      夜裏他坐在燈下看一本手札時我看似無意地問道:“羲赫,你身上有傷?”他怔了片刻旋即笑了:“是戰事所留,畢竟我長年征戰在外,身上有傷在所難免。”我支吾着點了點頭,低頭看手上正在縫製的一件棉衣,那銀針一閃,我淡然道:“那背上的傷,又是如何來得呢?”

      其實我只是好奇,那時並沒有想到羲赫是否願意告訴我。

      他猶豫了很久才輕輕地開了口:“是一次被敵軍包圍拼殺出來時留下的。”

      他說的那麼輕鬆,日常的口吻,彷彿我在問他是否明日裏要與黃大哥進山一般。可我的心卻被緊揪了一把,他身爲首將,戰時身邊一定有衆多的shibing保衛。在我所有聽到的關於他的戰事裏,只有一次他被敵軍包圍又是孤軍奮戰,而那次,緣於我送他的那隻荷包。

      我的手顫抖着伸了出去,想輕撫那傷痛。可是伸到一半還是無力地垂下,淚水模糊了雙眼。

      羲赫輕輕的環抱着我,他親吻着我的發喃喃道:“哭什麼,沒什麼的。”那懷抱真溫暖,那麼踏實,充滿安全感。

      我茫然地伸出手去,彷彿還能感受到那懷抱的溫暖。可是雪花被風吹得落在指尖,我只感受到了冰涼。一顫,將手縮了回來,這冬天,真冷啊。

      我抓緊了身邊早已不再幹燥的棉被和稻草,將它們攏在身前,酸楚的涼意滲透進身體裏,我卻將它們抱緊了些,只想着將自己用什麼包攏起來,讓我不感到那麼的寒冷。

      風依舊吹着,我突然覺得很累很困,手上鬆了鬆,斜靠着牆睡去。

      睡夢中,曾經的一切突然無比清晰地出現在我的眼前。我就好似一個旁觀者一般,靜靜地看着那段往事在時間的大河中流淌,而以旁觀者的身份,我終於看清了那一切,也只能眼睜睜看着那一切從眼前掠過,即使,我已發現了真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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