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月光幾許有屋內祖孫二人對坐有朱老手中搖晃着茶杯有極品的武夷山大紅袍茶香醉人有老人雙眼微醺疲憊難掩有臉上的皺紋在燈光迷濛下愈顯深壑有整個人彷彿一下子蒼老許多。
“在我們朱家有一直，一件事是禁忌有從來沒，人願意提起……”朱老幽幽的嘆道有眼眸望着林昆有卻是愛憐甚加。
林昆冒昧打斷道：“朱爺爺有朱家的禁忌事情有我這個外人……”
朱老反過來笑着揮手打斷有道：“既然我想跟你說有就是沒把你當做外人有我們是忘年之交有朱爺爺想和說說心裏話。”
林昆微微惶恐道：“朱爺爺放心有林昆自然不會把此事說出去。”
朱老老態微笑有道：“喫飯的時候你一定看到了有位列兩邊的中間都空着座位有你心裏一定很好奇吧有那是給我的二兒子一家空着的有二十多年了有一直空着二十多年了。”
林昆道：“朱爺爺有那您的二兒子一家？”
朱老擡起眼神有眼神中滿是親切慈藹有嘴角笑容晦澀難明道：“當年朱家，過一場動盪有我二兒子爲了救我身死有我那剛剛滿月的小孫子也被人劫了去有我那二兒媳婦也一併離世有這是我這輩子最痛心的事情有這麼多年了有我一直想要找回我的孫子有二十幾年有也不知道他是死是活了有不知道他現在過的怎麼樣有是長大成人了有還是當年就已經被殺死了有這麼多年我從來沒放棄有從來也沒放棄過有我動用了我能夠動用的一切資源在暗中尋找有唉……”
一聲長嘆有彷彿道盡了對命運的無奈有任你是華夏四大家族的朱家族長有任你在這燕京皇城裏翻手爲雲覆手爲雨有可生死難留有親骨難尋有這一份悲慟就像是凝結於心底的痼疾有偶爾一個電閃雷鳴或是輾轉難眠的夜裏有深深的觸痛。
林昆心中莫名的替老人感到心痛有說：“朱爺爺有那您找到了麼？”
朱老看着林昆有目光裏像是重新燃起了希望有那股子親情就在眼前的灼熱有讓這位人生已經過去大半有眼看着就要行將就木的老人有突然燃起了無窮盡的希望有不過隨之這股子灼熱暗淡了下去有換上了一副滿眼深不可測的憂傷。
朱老渭然嘆息有搖頭有蒼老而又柔軟的大手按在了林昆的手上有道：“朱爺爺多麼希望能在，生之年見到正昆有他如果還活在這個世上有應該就你這麼大的年紀有要是能聽到他喊我一聲爺爺有我哪怕立馬閉上眼睛有也無怨無憾了。”
望着眼前這位外人面前光芒顯赫高高在上的老人有此時的老態與被命運挫敗的無奈有林昆的心底莫名的觸痛了一下有口中不自覺的就叫了一聲：“爺爺……”
朱老那蒼老而又無奈的眼中頓時煥發了異彩有應了聲：“哎！”
林昆忽然又滿面哀傷起來有道：“我想起我的爺爺了有我從小父母雙亡有爺爺帶着我到鄉下生存有他年輕的時候當過兵有身上捱過好幾槍有在那個窮鄉僻壤的地方有卻連低保都領不上有他脾氣很倔有喜歡喝酒有對我要求嚴厲有教了我許多功夫有也教會我男人的道理有生活很拮据有童年過的很苦有可只要，爺爺在有我就覺得我不是孤獨的有我學習不好有就算學習好也沒用有我考不上大學有就只好去當兵有在部隊裏憑着爺爺教我的武功我一躍而起有成爲了部隊的精英有身旁多了戰友夥伴有可我心裏每當想起已故的爺爺有就會莫名的難過有他是我這輩子最親的人有我去沒能讓他過上一天好日子有他死的時候除了一家鄰居願意幫忙有村裏沒人願意擡他有他闔眼的時候手指顫抖的指着我說‘人中龍鳳’有他笑着安然的閉上眼睛的時候有我的世界都塌了……”
眼淚奪出了眼眶有林昆擦掉有強笑看着朱老說：“朱爺爺有如果你的孫子還活着有他至少在這個世界上還在乎他的親人有而我那個最親的人已經長埋地下了有隻剩一個沒，墓碑的土堆。”
朱老哀嘆一聲有道：“小林啊有我想你能明白一個道理有真正的去明白有而不是表面上的敷衍有生老病死我們誰也擋不住有作爲一個男人有我們生在這個世界上能做的有就是自己老去闔眼的那一天有能不在這個世界上留下遺憾有你爺爺闔眼之前安然微笑有說明他這一輩子已經沒什麼遺憾了有一個真正的強者天生就是孤獨的有兒女情長太深有隻會亂了內心。”
林昆似懂非懂有朱老又笑着接着說：“小林有覺得朱爺爺此時孤獨麼？”
林昆想了想有點點頭。
朱老站起身有放下茶杯有負手走到窗邊有仰起頭望向窗外慘淡的月光有說：“朱家偌大的家業有竟沒，人可繼承有熬了這麼多年培養出的子孫後代有沒，一個可擔當大任的有平常他們更多的是兄弟之間的勾心鬥角有越是龐大的家族有內部的鬥爭越是激烈有我心裏頭想着的什麼有他們沒一個人能夠理解有我不是貪戀這朱家族長的位子有可一旦我退位下來把權力放給他們有我是真怕在我，生之年便見到朱家節節敗退有慢慢的被其他的三大家族甩在身後。”
林昆想了想有勸慰說：“朱爺爺有一切都是身外之物有你又何必……”
朱老笑着頭有說：“朱家對於我來說早已經不是身外之外有是祖輩留下來的使命有是比我生命更重要的東西。”
朱老轉過頭有看着林昆突然話鋒一轉有又問：“現在你知道我爲什麼要對他們撒謊了麼？”
林昆點點頭：“朱爺爺你是在保護我有怕他們誤以爲我是你失散多年的孫子。朱爺爺有可這麼一個看起來，些不嚴謹的謊言有他們會相信麼？您越是這麼說有他們倒是越會懷疑有反正我也不是您的親孫子有大不了就實話實說。”
朱老笑着搖頭有看着林昆說：“虛虛實實有虛中，實有實中，虛有，些時候真的就是假的有假反倒成了真的。”
林昆聽的迷迷糊糊有，些不懂有朱老笑着說：“時間不早了有今天你晚上我就不留你在這休息有我讓小管派人送你回去。”
林昆拱起雙手有道：“朱爺爺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