力天使四翼斷裂，聖光構成的身體到達崩壞的邊緣。
但是他已發現，什麼種花家培養的祕密武器，姜星秀便是判官，判官便是姜星秀！
“你原來……”
話未說完，他瞳孔猛地擴大，身體消逝。
齊教官半跪在地，大口大口喘氣。精神卻極爲亢奮。
修士的視力比常人更厲害，四捨五入就是他親眼目睹了判官手撕天使，對方毫無還手之力的場面。
太強大了！
那就是神祇嗎？
“犯我種花家者，雖遠必誅！”
少年激昂的聲音劃破蒼穹。
蓉蓉捂着耳朵：“秦生，你幹嘛，突然大吼。”
秦生緊捏窗臺，絲絲裂縫從他手下蔓延。
他扭頭，心臟砰砰砰地激烈碰撞，“很中二，很可笑，我明白，但是，這個時候，我特別想喊出來！”
沒有去過大比的人，不瞭解西方是怎麼用天使欺負人的。裏世界的比鬥和表世界的“友誼第一，比賽第二”不同，雖然很多時候都說點到爲止，但是大夥兒可是簽過生死狀的。
秦生至今記得，上次大比，他們的隊長骨骼寸斷才從天使手裏拼來亞軍，拿到資源供養種花家的裏世界。
有判官在，不求碾壓對面，他們也該到公平競技的時候了吧？
能殺死四翼天使，算是擁有話語權的資格？到時候再扯扯皮……
只要沒有勞什子天使降臨，秦生可不覺得泱泱種花家，會輸給西方。
聽秦生緩緩說出那些話後，蓉蓉說不出話來。
她沒現場目睹過，但聽家裏說過，國內裏世界這些年過得不大舒服。許多資源都要用搶的。
“你完全可以想得更大膽。”姜星秀從牆角轉出來，倚靠牆壁，“比如，比起公平對戰前，先算算過去的賬。”
秦生搖搖頭：“天堂不止有四翼天使，還有六翼天使，你不曉得六翼天使有多可怕。判官大人是很厲害，可也不能一個打對面十個吧。”
未必。
姜星秀看周圍人憂心忡忡的模樣，聳聳肩，不說話。
免得被人說狂妄。
畢竟他們並不清楚判官的真實數據，擔心很正常。
秦生目光凝滯在姜星秀身上。
他想起之前姜星秀戲言的，自己說話特別靈驗，能奶死對面。
然後，死了四翼天使。
天堂四翼的天使不多。
巧合？
到底是巧合還是……
姜星秀：“說起來，你們有成功弄死鬼嗎？”
秦生的念頭被打斷，一時間竟想不起來自己剛纔的想法是什麼。
想不起來就想不起來吧。
“沒。那鬼很厲害。不過他應該已經消亡在聖光裏……吧？聽說聖光是鬼的剋星，那麼浩大的聖光，他也躲不掉。”
平淡的聲音響起：“他們是十八層地獄的惡鬼，聖光無法消滅。”
曲無遺下意識握住腰間的彎刀，瞳孔震動，防備十足。
一道冷淡的聲音傳來：“是本官。”
曲無遺鬆了口氣，隨即興奮起來：“判官大人！”
判官微微頷首。
其他幾位隊員紛紛圍上去行禮打招呼，姜星秀不着痕跡地往後退了兩步。
自己和自己打招呼對話這種事……實在有點尷尬，他就不去湊熱鬧了。
判官道：“厲鬼已被本官收走，孩童亦送還各家。”
鬼是來陪練的，當然也不會收走，只是讓他們各自散去，而孩童……實際上就沒什麼孩童，那只是幾個充當被救援道具用的小紙人。
秦生立刻接話：“我知道了！回頭會告訴教官的！”小迷弟興奮得滿臉潮紅，“大人威武！大人太厲害了！”
倒是曲無遺這會子從激動中稍微緩過來點，意識到沒見到自家隊長來打招呼。回身一掃，果然見隊長站在外面，沒上前。
這可是判官！不說在對方面前表現良好，讓對方對自己有個好印象能有多大好處了，至少隊長您別一聲不吭啊，回頭判官再嫌您沒禮貌給您記個小本本之類的……
曲無遺乾咳一聲，把姜星秀拉過來，低聲：“隊長，跟判官打個招呼啊。”
姜星秀：“……”他還是沒能逃過這一遭。
姜星秀露出個十足官方和客氣的微笑：“您好。”
判官面無表情：“你好。”
無聲地對視了一會，姜星秀想要迅速結束這段對話：“還有事嗎？”
判官：“沒了。”
姜星秀：“那你走吧。”
判官：“好。”
齊教官終於找了過來。
“老師？”齊教官沒想到判官還在，止步，“您是有事情需要交代嗎？”
又看一眼姜星秀。
他是爲數不多知曉姜星秀是判官人間體的人。
之前，政府那邊其實有過猜測，姜星秀就是判官，魔法少女變身那種。好吧，是他們腦洞太大，腦補太多。
這不是能同時出現嘛。
判官：“事情交代完了。”
隨即，劃破空間離開。
判官離開了，姜星秀鬆了口氣，回頭看見秦生腿軟地靠着樹，蓉蓉倒在曲無遺懷裏，三臉震驚地看着他，目光灼灼，十足敬佩：“老大！！！”
姜星秀：“……嗯？”
秦生簡直無法用語言來表達自己的傾佩之情：“臥槽臥槽臥槽！老大你牛逼啊！”老大竟然那麼跟判官說話！判官還沒生氣！簡直牛逼到他心驚膽戰心跳加速心臟驟停！
秦生眼巴巴地問：“您和判官是不是有什麼關係？”沒關係判官是那麼好脾氣的主兒？
姜星秀頓一下，意識到是自己剛剛太急着打發判官這個身份離開，對話的措辭出問題了。他瞥一眼三個眼睛水汪汪看着他，滿腦門刻着“求內幕”仨字的隊員：“想知道？”
三個毛茸茸的腦袋用力點頭：“嗯嗯嗯！”
姜星秀微微一笑：“天機不可泄露。”
*
遠在天堂的力天使本體猝忽睜開眼，本該青春永駐的聖體，蔓爬象徵衰老的皺紋。
意識被毀，對他是極大的打擊。
然而力天使顧不得進入長眠來恢復傷勢。
“吾得快些稟告祂，判官是真的現世了。”
上帝私底下特別忌憚東方的神祇，他會知道，是因爲某次恰巧偷聽到其自言自語。祂明顯心神不寧，沒發現他。
力天使搖搖晃晃飛起。
天堂空曠，沒有塵世的喧囂，遍體是代表神聖的白，獨自飛行時有種荒蕪的錯覺。
力天使倒覺得很安心。
本體在天堂，任那東方的判官如何厲害，也沒法追過來對他造成致命打擊。
沒有生靈能突破上帝親手創造的天堂。
這般想着，力天使陷入黑暗中。
天黑了？
不對！天堂沒有晝夜之分，哪來的天黑！
力天使疲軟地下沉，竭盡全力將頭擡起來。
讓整個天堂陷入晦冥之中的，是一隻遮天蔽日的大掌，相對於大掌，他猶如塵埃般渺小。
力天使好似聽到天使們的慌亂。
祂創建天堂以來，從未受過入侵。
可惜，是他的錯覺，天堂裏，唯有他感覺到“天黑”。
力天使被大掌拎起，從天堂中帶走。
隨後，他見到了大掌的本來面目。
是判官！
“怎麼會……”他喃喃道，臉上皺紋幾乎可以夾死蚊子，“不會的，區區一個管理東方人族輪迴的神祇而已，並不是主神，怎麼會那麼強大！”
判官低頭俯視掌心的四翼天使，眼中古井無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