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秦之亥和秦扶桑不再互相爭鬥以後，秦扶桑在秦國的發展比從前不知快了多少。
如今秦之亥的勢力，還真不知道能不能和秦扶桑抗衡。
卿羽沉默了一會兒，卻忽然問了沈宜安另外一個問題。
“小姐，在宣王和燕世子之間，您真的已經下定決心要選燕世子了嗎？”
沈宜安擡眸，“怎麼忽然這麼問？”
卿羽抿脣，糾結了一會兒，方道：“我與小姐多年情誼，所以才這樣問一句，並無別的意思，只是我覺得，從前小姐和宣王在一起的時候，彷彿很有活力。”
“有活力？”沈宜安挑眉。
卿羽點頭，“是的，那時候小姐的眼睛都是亮晶晶的，每天都有自己的事情要做，而且小姐也曾說過，宣王可以很好地理解小姐，好像不管出了什麼事情，他都懂得小姐心裏是怎麼想的，小姐如今和燕世子在一起，看起來很開心，但卻沒有那種活力。”
片刻之後，卿羽又道：“我只是胡說八道一番，小姐可千萬不要被我影響了。”
沈宜安抿脣，“卿羽，你和十七在一起，開心嗎？”
卿羽毫不猶豫地點頭。
“那你喜歡他嗎？”
“小姐！”卿羽跺了跺腳，擰過頭去不說話，側臉卻忽然紅了起來。
沈宜安雙手托腮，輕聲一笑，“卿羽，你是因爲喜歡他，所以才覺得和他在一起開心，還是因爲和他在一起開心，所以才喜歡他？”
卿羽一時間怔愣，回答不出來這個問題。
“卿羽，人是很難說得清楚的，”沈宜安垂眸，“所以我也不知道。”
外頭燕十七高聲喊道：“卿羽卿羽，我新買了瓜子，一起出來喫啊！”
卿羽小跑過去開門，啐了一口，“天天就知道瓜子，嗑得我都上火了！”
卿羽剛說完，就見燕十七旁邊還站了一個燕嬰。
墨發紅衫，是這世上美不勝收的一道光景。
卿羽驟然紅了臉，燕嬰卻笑道：“新給十七發了月例銀子，你若是上火了便叫他去給你買點茉莉花清清火。”
燕十七撓了撓頭，嘿嘿一笑。
燕嬰把卿羽往燕十七那邊輕輕推了一下，然後自己關了門進屋，道：“你們倆且去恩恩愛愛，不要耽誤我和安安。”
燕嬰闔了門就跑到沈宜安身邊坐下。
“頭疼好點沒？”
“好多了。”
燕嬰揚着桃花眼笑，“那就好。”
“你來有事？”
燕嬰歪了歪頭，“難道我沒事，光是想你了，就不能來見見你？”
“那倒也不是，”沈宜安笑，“只是見你面上神情，應當不僅僅只是想我了那麼簡單。”
燕嬰又往她身邊湊了湊，“果然，如今我與安安心意相通，果真是心有靈犀。”
“安安，如果你是李興顯的話，這一次會怎麼做？”
“交出楚念晴。”
沈宜安所說，沒有絲毫的猶豫。
燕嬰笑了一聲，“如果不帶私人情緒呢？”
“但凡是個人，”沈宜安微微咬牙，“在楚念晴跟前，就不可能沒有私人情緒。”
燕嬰忍不住笑了一聲，“這倒也是。”
說完了氣話，沈宜安又道：“如果實在是不想交出楚念晴的話，李興顯最好的辦法應該是將這件事推到楚國身上，畢竟如今這世上，最在乎楚念晴生死的，應該就是楚匡義了。”
這也和燕嬰的想法不謀而合。
讓楚國出兵，到時候如果贏了，南唐就是不費一兵一卒保住了自己的皇后，削弱了秦國和楚國這兩個敵人的實力，同時李興顯也有了面子。
就算是輸了，楚國也消耗了秦國的實力，到時候南唐再出兵，就要容易許多了。
“只是不知道李興顯會不會這麼做……”燕嬰若有所思道，“這個人，還真是不容易看透。”
“對了，”燕嬰道，“安安，這一次來的人，很有可能不止秦之亥一個，所以也難保李興顯是不是也知道了這一點，所以纔沒有去尋求楚國的幫助。”
燕嬰擡眸，看着沈宜安道：“有消息說，已經有七八日沒有在咸陽見過宣王了。”
宣王如今可是咸陽權利漩渦中心的人，按理來說，沒有什麼特殊情況，他不可能這麼久都不露面的。
沈宜安微微抿脣。
“看來秦國這一次，是要有大動作了。”
燕嬰亦是挑眉輕笑，“是呢，眼見着這天下，都是他秦家兄弟的了。”
楚國和南唐式微，秦國蟄伏多年，估計等的就是這個機會了。
此刻南唐和楚國之間雖然有一個楚念晴牽扯着，但是其中的姻親關係到底有幾分誰都知道，說不定這所謂的丈人和女婿，都希望對方早點倒臺，好夥同別人喫肉的同時多喝幾口湯呢。
“燕嬰，你也想要這天下嗎？”
生於亂世，正是英雄之時。
大陸平穩了這麼多年，也到了該動盪的時候了。
改朝換代，乃是歷史之中最爲平凡的事情。
燕嬰擡了下巴，陽光從他鼻尖打過去，給他面上鍍了一層薄薄的金光。
“我纔不要，我連北燕都沒興趣，更何況是這個天下了，如若不然，皇上也不會對我們威武王府這樣放心，我啊，只要保護好安安你，還有我們威武王府的周全就好了。”
沈宜安垂了眸子，沒說話。
跌宕這些年，又何曾是她的希望？
她最想回到的，便是十四歲以前，父兄皆在的時光。
二人正說着話呢，卿羽急匆匆過來，敲了敲門道：“小姐，宮裏來人了，說是淑妃娘娘請您進宮去說說話。”
之前孫清婉對她示好，叫她進宮去，沈宜安只以爲她是在開玩笑客氣客氣，再者說了，就算她是真心的，沈宜安也不想去。
沒想到這纔剛剛過去不到一天，孫清婉就着人來請了。
“要不要讓何意悅和你一起去？”燕嬰有幾分擔心，但他跟着總是不好的。
沈宜安想了片刻，輕輕搖頭，“她總不好在宮裏直接對我做什麼的。”
沈宜安大約沒有想到，請她進宮這件事，不光是孫清婉的意思。
更是李興顯的意思。
孫清婉原本被李興顯差遣還有幾分不高興，但是轉念一想說不定可以趁着這個機會拿下楚念晴，她就暫且忍下了這份憋屈。
李興顯這樣看重沈宜安，只要挑得了沈宜安和楚念晴不睦，李興顯勢必會站在沈宜安這邊。
她也從太后那裏得知了秦國大兵壓境的時候，到時候趁着這個機會，直接將楚念晴綁了去送死，豈不美哉？
孫清婉真是恨透了這個小孩子。
只是，如何讓李興顯覺得楚念晴不除，沈宜安便沒辦法好好生存，還是一個問題……
孫清婉想，得好好謀劃一番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