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諾康看了妻子一眼，直接往三樓走去。
他找了公司四個骨幹一句一句來分析這個企劃書，又找來了專業團隊，果然發現裏面有幾條內容寫得含糊，一旦出問題，責任全是唐家的。
這份企劃本來就是慕家和唐家合作建造商城快速送貨系統，用來跟國內其他商城區分開。慕家本來就是大型商城連鎖，在國內外都是享譽盛名的，而唐家的運輸事業這些年不斷被新興起的同行擠壓，到了現在已經快被擠出前三的行列了。
爲了保住唐家在運輸行業的市場份額，和慕家的合作成了唐家孤注一擲的救命稻草。
這份企劃案例詳細說明了慕家各種免責條款，最後有一條客戶的退貨成本要以距離來分攤。
這個一眼看過去並沒有什麼問題，但是慕家的商城都是在最繁華的地方，大都距離居住區較遠，一旦商城出現了退貨，換貨，這個距離和成本本身就會給唐家造成很大成本壓力。
唐諾康找人計算了，甚至少了一個通例，結果怎麼算，都是唐家賠償。
尤其是在慕家在商城裏引進了超市，這些小東西的退換貨太頻繁了。
算來算去，慕家一點都不喫虧，唐家卻是當了冤大頭。
他用了半天時間才發現，而且還藉助了那麼多外力，唐馨纔看了幾眼，而且他肯定，這份企劃案在之前，絕對不可能被女兒事先看到。
他哪裏知道季筱堪比搜索引擎的大腦。
當年時氏要跟慕氏合作，她早早就調查了慕氏的一切，它的運作狀況，經營模式，甚至每年的利潤率，全都清楚地記在她腦海裏。
這幾年不管是在陸家被關着，還是在當孤魂野鬼在大壩下面飄着，她悶得快發瘋了，就把那些事都拿出來回想一下。
所以現在不用去調查，她對之前的慕氏發展瞭如指掌。
這樣的大家族，除非變當家人，否則七八年之間的變動是很小的，只要簡單一推也能大概知道現在的慕氏情況。
她昨晚掃了幾眼，就發現了問題。
叩叩叩！
季筱緩緩睜開眼睛，看向門口，“進來。”
坐直身子，她動了動脖頸，把書放到桌上。
“馨馨。”
是他！
季筱站起來，“爸。”
“在看書？”唐諾康看了一眼桌上的書，企業市場報告。
挑眉看向女兒，她竟然看這書？
“很無聊，拿書當催眠工具呢。”季筱還摸不準唐康諾是哪種人，不敢在他面前太出挑。
這還差不多，這丫頭從小被嬌生慣養，別說做生意了，她能把自己花的錢理清楚就不錯了。
“昨天你說的問題，爸查了，你怎麼發現的？”
“我就是覺得慕家怎麼會那麼好心給我們這麼多好處，我同學經常買東西但是退貨比買東西還頻繁，我就想到了這個成本。”
“好，不愧是我女兒。你看你上學多有天賦，好好考大學，念個工商學位，這公司以後不還是你的。當什麼明星，你以爲明星是好當的，你能忍得了觀衆罵你？那些人可不像爸爸媽媽事事遷就你。”
季筱能說什麼，只能先敷衍一聲，“嗯，爸，我知道了。”
中午季筱坐在電腦前，郵件裏是學校發過來的課業，讓她熟悉一下，唐夫人說會找人過來給她補課。
一眼掃過去，這跟當年自己學的不一樣，但還是小兒科一樣。
季筱不敢說自己是神通，但是從小到大輕輕鬆鬆佔據全年級前三還是小菜一碟，難道自己還要把高中再念一次，再跟一羣小孩一起拼搏高考？
別鬧了，她纔不可能這樣！
下午，補課的人來了，是同校高三的優等生，看看那扎得頭皮都要被扯起來的馬尾，一點碎髮都沒有，眼鏡片快趕上啤酒瓶了。
大夏天，襯衫釦子全部扣着，裙子到膝蓋以下。
非常標準的好學生一枚。
李華婷，高三年級第一，已經被帝都一所名校提前錄取了。
“唐同學，這道題你先試着做一遍，那裏不會我再給你講。”
季筱掃了一眼，這不是最簡單的二元一次方程嗎？這還要教？！
無奈她現在還是一名十六歲高一女生，十六歲怎麼也該高二了，但是唐馨不愛上學，硬是纏着父母讓她高一休息了一年，這才重新上。
她拿起筆，剛在紙上寫了一個數字，就被李華婷攔住，“這個是有口訣的，你這樣不對！”
不對，一個破方程，她還能做錯了？
有沒有搞錯，大姐，她只是結合了心算省去了幾個步驟而已。
整整兩個小時，季筱感受到了如何當一個合格的白癡，等課程一結束，她就迫不及待跑出房間了，她怕自己再待下去非要瘋了不可。
這高中上不得，看別人當傻子可以當個樂子，可是要自己裝傻子，還是個弱智的傻子，那絕對不行！
她能裝傻充愣，可是當一個毫無腦子的白癡，絕對不行！
“什麼？”
晚飯桌上，唐諾康放下筷子，臉上的輕鬆表情慢慢凝固起來，“你再說一遍。”
“我不想去上學了，學期末我去考一次試就行了。我想去公司上班，你不讓我當明星，那我去學做生意，還不行嗎？”
唐夫人驚得勺子掉在了碗裏，她愣了幾秒鐘，伸手握住季筱的手，“女兒，你是不是在家裏待悶了。這週末，媽媽帶你去逛街吧，你想出國也行，我們出去散散心。”
“媽，我沒事。反正這公司以後也要我繼承，那我現在去公司熟悉熟悉，不是好事嗎？”
“胡鬧！你現在最重要的事就是完成學業。進公司還早呢，等你大學了再說。”
“爲什麼？我都說了不會耽誤學業，學期末我保證不會讓你們丟臉的。”
唐諾康臉色越發難看，“你以爲我不知道你想幹什麼？你想接近慕千離。都說了多少次了，慕千離現在的身份，想倒追她的女人都快排到世紀廣場了，你用什麼跟人比？”
慕千離已經警告過他了，馨兒要是再去搗亂，兩家的合作就此取消。
這個機會是他盼了好多年的結果，絕對不能讓女兒毀了唐家重新崛起的機會。
季筱站起來，有些焦急，她要是去學校了，根本就沒機會去調查她的死因。
“我不是爲了慕千離，我只是想學做生意。你就不能相信我嗎？”
“我還真不信，你好好上你的學。去公司的念頭，你趁早給我打住！”
“如果我能幫你解決這個企劃案的問題呢？”
這個企劃書已經定型，現在給唐諾康只是爲了讓他確認。這就說明慕家是不打算改變內容的，唐諾康就算知道了問題，想要爭取利益恐怕也不是件容易的事。
唐諾康一臉不相信地看着女兒，“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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