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晴感覺自己會錯了意,於是改口道:“你放心,沒放醋,知道你不喜歡喫酸的……”
厲北潯寒冰一樣的眸底出現了一絲的龜裂,他一把扣住了她的手腕,神情嚴肅,警惕:“你到底是誰?!”
時晴嚇得差點把湯給潑了,忙穩住了身形,略微慌亂道:“我就是蕭晴,我還能是誰?”
厲北潯深邃的目光就像是放大鏡,仔仔細細的把她全身都掃了一下,似乎要從她的臉上,看出一絲端倪。
他眸光微眯,精芒乍現:“我的口味喜好,只有最親近的人才知道,你到底是誰?”
時晴吞了吞口水,感覺心底的心思快藏不住了,她簡直太大意了,居然忘記了,厲北潯是多麼敏感危險的男人。
不過現在,他已經不記得她了。
她只要不說,他根本就記不住以前,壯着膽子,輕輕地撫上他的髮絲,然後道:“我就是你最親近的人啊,你的未婚妻,難道,不是嗎?”
厲北潯寒潭般的目光更深邃,更危險,時晴心中害怕到了極點,但是她昂着脖子,大膽的和他的視線對視,不管她以前和現在是誰,她都不會害他,這份坦然,讓她無畏無懼。
厲北潯又看了她一會兒,雖然有些看不懂她,但是也能感覺到她的一舉一動,對他都沒有攻擊性,至少在現在看來,不會蠢到來害他。
他和蕭越天的競爭在即,就算他們達成了合作,如果蕭越天的妹妹在這個時候對他做出什麼,到最後蕭家也絕不可能全身而退。
這麼一想,他捏住她手腕的手,緩緩的鬆開,然後端過了她手裏的碗,慢慢的喝掉了裏面的醒酒湯。
時晴見逐漸見底的碗底,心也慢慢的放鬆一些,剛纔的對視,讓她的背心冒了一背的冷汗。
厲北潯又坐了一會兒,感覺舒服了一些,這才站起來:“我讓車子送你回去。”
時晴望了一眼外面濃墨的夜,他都下了逐客令,她也不好留下來,“好。”
她答應一聲,本來想順口問一句,什麼時候她們還會再見面?
結果她的話還沒有問出口,就聽厲北潯淡淡道:“明天,你繼續來厲氏。”
時晴皺眉,想到今天在公司裏,看了一天他辦公,而她就傻兮兮的坐在那裏,除了自己玩手機,還要被整個公司的人蔘觀。
“爲什麼要去你公司?”除了見到他有點樂趣,其他的事情都很無聊。
厲北潯像是看穿了她心裏的不樂意,輕笑道:“既然已經宣佈了訂婚,那總得做做樣子不是嗎?”
原來是這樣……
其實她更願意聽,他喜歡和她在一起。
失落的心不斷的往下墜落,嘴角盪漾起一抹苦澀。
他的意思……是從此以後,要和她做一對假夫妻嗎?
……
蕭家。
蕭越天取下鼻樑上的無框眼鏡,因爲你發酸的眉心:“蕭成,幾點了?”
蕭成擡手,看了一下手上的腕錶:“先生,已經接近凌晨,你是要睡覺了嗎?”
睡什麼覺?小晴還沒回來,我擔心厲北潯欺負她。說着蕭越天心中更是忐忑,皺眉道:“你說我要不要給他的身邊加派人手?”
蕭成哭笑不得,還是得裝着恭敬的樣子:“看先生你是多慮了,厲北潯想要對小姐做什麼,就算我們在家更厲害的人,能比得過他身邊的保鏢嗎?他身邊的那些人,可從小都是跟在厲北潯身邊,可以爲他以命相搏的……”
蕭成點點頭:“也對……是我關心則亂了。”
說話的時候,黑色的院落裏亮起了兩束車燈,兩人齊齊地朝院外望去,就見車門打開,一個窈窕的身影走了下來。
此刻已經下了綿綿細雨,蕭越天忙拿起客廳的傘,親自迎了出去。
時晴一下車,頭頂就是絲絲的涼,剛拿手包遮擋,就感覺頭頂罩了一片溫暖。
她一轉頭,灰色的外套就搭在她的肩上。
時晴攏了攏外套,有些驚詫:“哥,你怎麼還不睡?”
“進去說!外面涼。”
兩人一起進了客廳,連翹忙迎了出來,送上了薑湯,蕭越天親自接過,吹了片刻,遞給了時晴。
時晴心頭一暖,接過薑湯,就算加了不少的紅糖,但依然沒有蓋過那股辛辣的勁兒,不過她喝得甘之如飴。
時晴喝完湯,把空碗遞給了連翹,有些疲倦地坐進了沙發。
蕭越天在她的對面坐下,關切地問:“厲北潯想起你來沒有?”
時晴:“……”搖搖頭。
這個問題真是一把雙刃劍。
盼着他想起來,但又害怕他想起來……
蕭越天看着妹妹失落呆愣的樣子,一陣心疼,走過去,摸了摸她的頭髮說:“別怕,就算最後他毀約不娶你,哥哥養你一輩子。”
時晴忽而笑了,感覺蕭越天越來越不像以前那個蕭越天了,有的時候,他完全脫離了在外人面前那個成熟精明的模樣,在她面前就像孩子氣般,說的都是傻話。
她俏皮地回道:“那我未來的嫂嫂,可能會有意見吧?”
蕭越天的臉沉了下來,收回手,垂眸,道:“我不會結婚,你放心。”
時晴一愣,不結婚?
什麼?
“哥你……”
她還想問原因。
蕭越天已經一副“我什麼都不想說”的樣子,轉身上了樓,片刻的功夫已經進了書房。
蕭成望了一眼樓上,欲言又止,最終還是什麼都沒說,只是道:“我去給先生彙報工作。”
時晴不知道哥哥怎麼了,她只是隨口開了一句玩笑,他就不開心了嗎?
還有蕭成,那副樣子又是怎麼回事?
想了一會兒,她還是覺得沒有說錯話,看來是哥哥有其他事,所以先去忙了。
時請只能回了自己的房間。
換了睡衣,坐在了梳妝檯前,從瓶子裏倒了卸妝水在化妝棉上,正打算卸妝,就見到鏡子裏的自己。
早上出去的時候,鏡子裏的人還是神采飛揚的,晚上回來,眉宇見都是淡淡的倦色,有點像是霜打的茄子。
但想起白天和厲北潯在一起的點點滴滴,她還是……既甜蜜,又憂傷……
兩年的時間,彷彿在他們之間築起了很高的牆,不僅失憶的厲北潯過不來,她似乎也過不去一樣。
難道,她們真的要像他說的那樣,就算以後結婚,也只能做一對貌合神離的夫妻,只是在外人的面前維持榮光?
不……她不要那樣……
那樣的婚姻是枷鎖,不僅會讓她感覺不到幸福,於厲北潯而言,也是極度不公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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