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時晴心裏一暖:“謝謝趙伯。”
在別莊做了這麼久,也就趙伯比較體諒人,雖然看起來兇巴巴的,但他真的是在照顧她這個小輩。
趙伯揮了揮手,示意她別廢話,趕緊走。
時晴換了工作服,揹着包包準備回家。
剛走出大門,時晴就不自覺地想到了蕭越天。
她每天半夜下班,蕭越天都會來接,現在才下午四點,蕭越天肯定不會在外面等了吧。
剛這麼想,黑色的邁巴赫就朝她行駛過來。
時晴眉梢抽抽,這人……難道在她的身上裝了監控器嗎?
蕭越天落下了車窗,難得最近笑容也多了:“小晴,上車!”
時晴站在路這邊,有些無奈。
當初她來應聘莊園的工作,可是給管家說了,她是無家可歸加上貧窮潦倒纔來的,要是被人看到她上了豪車,這份工作還能不能保住,誰也不敢打包票了。
忐忑地朝左右觀望,時晴對蕭越天擺手:“快走!我在前面紅綠燈上車!”
蕭越天窩火,自己妹妹上車,還需要看地點?
一拐方向盤,蕭越天打算不管不顧開過去,也不管是不是逆行道……
就在這時,一陣濃烈的壓迫感襲來……
時晴本能地感受到了危險,就見十米開外的地方,居然悄悄地橫穿過來一輛貨車!
時晴是站在人行道邊的,那輛貨車直接從旁邊的坡上開下來,一看就是故意來撞她。
她感覺全身都僵住了,她想要跑,雙腿不住打顫,根本跑不了!
隔着車窗的前玻璃,她看到了何遠山那張陰鷙的臉……
“小心!”
只聽另一聲撕心離肺般破碎的聲音,短短的一分鐘,時晴就見蕭越天的邁巴赫跟瘋了似的,毫不猶豫地朝貨車撞去。
砰——
巨大的聲響,就連地皮都抖了抖。
時晴站立不穩,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雙手抱頭……
砰——
又是一陣撞擊聲。
等她再次擡起頭,就見原來的小型貨車不受控制地撞上一旁的大樹,車身碎裂。
“蕭越天!”時晴全身癱軟地站起來,跌跌撞撞地朝邁巴赫跑去。
邁巴赫的整個車頭已經完全變形,血腥味,塵土味,燒焦的味衝刺着鼻息。
蕭越天耷拉着頭趴在方向盤上,右邊的額頭全是血,整個人不知道是活着還是死了。
“蕭越天你別嚇我!你醒醒……你醒醒啊……”時晴顫抖地喊着,不知道蕭越天到底傷成什麼樣,也不敢亂動。
“咳咳……”蕭越天劇烈地咳嗽兩聲。
時晴忙抓起他的滿是血的手:“哥!你怎麼樣哥?”
“……你……終於肯認我了……”蕭越天笑了,他的眼鏡不知道飛到哪裏去了,眸中那種精光也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前所未有的柔和。
時晴:“你別說話!我馬上叫救護車!”
“你沒事就好……”
時晴感覺胸口的位置也被狠狠地砸了,她似乎聽到了肋骨碎裂的聲音。
她爲什麼不相信他說的話?
“你真是傻子!誰讓你那麼做的……”時晴哭得一塌糊塗,如果不是蕭越天把小貨車撞開,恐怕現在她早已經沒命了。
“傻瓜……我不保護你,誰保護你……咳咳……”蕭越天虛弱地咳嗽起來。
時晴忙道:“你別說話,我帶你走……”
蕭越天好不容易止住了咳嗽,強自打起精神,虛弱道:“我們去……”
時晴:“……”
?
她聽伯爵夫人提到過,那裏也曾經是厲北潯度過少年時光的地方……
...................................
夏去冬來,又是一個寒暑。
窗外茂密的樹林,已經變成枯葉,片片的落進土裏化作成泥。
時晴推開了窗,一隻手向前伸着,透過指縫冬日的陽光灑進眼裏,有着柔和的靜美。
“時間過得真快,好幾個月過去了。”時晴嘆息着對身後的人。
蕭越天放下了手裏的報紙,躺在蓋着薄毯上的腿上:“今天太陽出來了,我想出去走走。”
“好的,我帶你出去。”
時晴轉身,推着輪椅,兩人慢步在別墅的青磚小路上。
冬日的雪樹開花了,沁人的花香隨着風陣陣的吹來,沁人心脾,讓人眼前一亮。
時晴望着那些盛開的臘梅,欣喜道:“哥,醫生今天說了,你的傷到春天就能痊癒了。”
想想那場車禍就可怕,那時候哥哥爲了她,受了那麼重的傷,回到以後,好幾次都下了病危的通知書,好在,他挺過來了,他們兄妹挺過來。
本來以爲哥哥會開心,誰知道他竟陷入了一陣沉默……
“哥,你在想什麼呢?”
蕭越天想了想說:“春天?”
時晴莞爾:“是的,聽了這個消息,你開心嗎?”
蕭越天淡淡一笑,拿出自己的手機遞給她——
屏幕裏,赫然有一條新聞。
[華國將在明年六月三日重啓總統大選,預計籌備時間爲十個月,從後年二月開始,將進入選舉時間……]
帝都那邊又要重新舉行總統大選,哥哥給她看這個做什麼?
“難道我們要回帝都去?”
蕭越天微笑着看向藍天,自從受傷以後,大部分的時間他都在家裏,皮膚顯得異常的蒼白:“春天我們不會,等冬天,再回去。”
時晴心一驚,聯想到剛纔他給她看的那個新聞,心中一個膽大的想法,猛然涌出來:“難道哥哥要……參選?!”
蕭越天用一副勝券在握地樣子看向她,彷彿讓她震驚的消息不過只是一件很普通的事情:“明年冬天剛好也是父母親去世十六週年的日子,等我們去祭拜了他們,你把名字改回蕭晴,我們就回國去,這場角逐是父親未完成的心願,我們一定要我讓他老人家在天有靈得到安慰。”
時晴:“……”
對於自己是蕭家女兒的事,她已經無需懷疑,因爲她親自去找另一家醫院做過一次dna對比,和蕭越天是兄妹無誤。
而且這段時間蕭越天這個哥哥對自己也是無微不至,他愛護也已經說明了一切。
在生命的最關鍵時刻,他願意用自己的命來換她的命,是真的親情。
父母的事情,哥哥也給他說了很多,想到爸爸的慘死,她的心裏也是一陣惋惜。
對於家族的使命,更多的時候,是在哥哥的肩上,而她什麼也做不了,她唯一能做的,就是支持他。
“無論你做什麼,我都在你身邊。”她平復好了自己的震驚,給出答案。
血濃於水,無論如何,她都會陪着哥哥。
蕭越天拉着她的手,讓她在一旁的椅子上坐下:“我這麼多年在籌謀的,也是問鼎總統寶座的事,本來我也不想告訴你這些的,但你是我的唯一親人,我不想瞞着你。”
時晴:“你爲什麼要瞞着我啊?我又不會去選總統,難道還會和你競爭?”
蕭越天搖搖頭,蹙着眉,垂着眼皮想了半天,然後掀起眼皮,沉靜的目光靜靜地看着她:“你想要做總統,我把位子讓給你,但別人,就不行。你知道我這次最大的勁敵是誰嗎?”
“誰?”時晴看哥哥的態度,不是開玩笑的樣子。
認真想想,陸家宣佈退出了,五年之內不能重新競選,再凌家,也因爲凌詠鏵的事情敗落,放眼國內帝都,其他豪門要麼沒有年齡合適的參選人,要麼,就是在政途上曾經有過污點,都不會成爲民衆的祖安澤。
所以哥哥還能有什麼勁敵?
她搖搖頭:“我實在是想不出。”
蕭越天抿脣一笑,也不言語,而是拿出手機,點開另一段視頻——
“如果我當政,我們會給盟友更多的忠誠,而讓敵人見識見識我們的骨氣。我們會維護我們的理想,因爲自由的世界是更和平的世界……”
熟悉的聲音依舊那麼磁濃冷冽,一下子灌入了耳膜!
居然是厲北潯!
時晴一愣,忙不迭地看向視頻——
剪裁得體的手工正裝,純正的黑色,讓他的眉眼顯得更爲冷硬深邃,一筆一畫都像是大師精心地勾勒,原本他的身上就自帶強大的氣場,他站在競演的臺上,更是有種執掌天下的帝王之氣。
面對那麼多的國內外媒體,他也沒有絲毫的慌亂,反而更加沉穩,從容……
時晴眼珠子一動不動,全身的每一個細胞都爲他牽動。
這一刻,所有的一切都已經淪爲了他的陪襯。
心,依舊爲爲他而狠狠地悸動着……
鼻子有些酸澀,她顫抖的指尖,撫摸着他熟悉的眉眼,喉頭就像是有千萬根針在扎似的,痛得無法呼吸……
居然是他!他居然參選了總統!
蕭越天關掉了視頻,隔着時晴朦朧的淚眼,與她四目相對。
時晴恍然,只見哥哥薄脣輕啓,波浪不驚,卻又格外認真地開口——
“我和他同時參選……你會把自己手裏的一票,投給誰?”
.....................
,content_nu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