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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夜。
時晴迷迷糊糊的醒來,睜開眼睛,入目全是滿天的星光。
耳邊似洶涌起伏的浪花,還有船的鳴笛聲。
她居然在海上!
她一下坐了起來,因爲牽扯着腹部的傷口,她痛得嘶的一聲,倒吸了一口涼氣。
“你怎麼樣?”耳邊傳來關切的聲音。
時晴轉頭一看,就見一個穿着比較暴露的女人,和她一樣靠在甲板的船舷邊。
時晴:“我這是在哪裏?”
女人拉了拉已經垮下去的吊帶帶子,滿是煙燻妝的臉,苦澀一笑:“我也不知道我們在哪裏,但是我知道,未來的日子,我們可能要在地下城當中度過了。”
時晴驚愕:“地下城?”
整個船艙全是女人,大的有30歲的樣子,小的才十幾歲,一個個的都面如死灰,毫無生氣。
女人大概憋久了,話比較多:“我叫阿香,我們都是被人偷偷的買來的,我們要去的地下城,名字叫三角城。那你是三個國家都不管的地方,以黃賭毒出名。我倒是沒什麼,就是換了一個地方做事而已。”
時晴有一種不好的預感:“你以前是做什麼的?”
阿香笑了,風情萬種:“賣身……”
“不!我不去……”時晴想要撐起身子坐起來,但是她稍微一動,腹部就痛如刀絞。
阿香扶着她坐下:“我看你傷的挺嚴重的,幾天都是昏迷不醒,現在不要亂動了,要是傷口惡化,我看你到不了三角城,就會被他們扔下海。”
時晴:“……”
這個天殺的凌詠鏵,居然把她送到那樣的地方!
不行,她得找個機會逃走。
既然上天都不收她這條命,那她就要好好活下去。
好幾天的時間都在海上漂泊,期間有人來給他們送飯,每個人每一天只有一個饅頭。
阿香怕她沒有體力撐下去,一次只吃半個饅頭,把剩下的半個饅頭送給她。
送來的水,阿香也只喝一半,剩下的一半都給她喝。
時晴時而睡時而醒,時間也過得很快,到了第四天夜裏的時候,船上傳來一陣男人的吆喝:“都醒醒!都醒醒!你們的老闆到了,到時候都給老子乖一點,誰要是敢不聽話,老子直接送她去見閻王。”
所有的女人都還混的轉型,甚至有些因爲驚駭,麻木的臉瞬間變得慘白。
時晴緊緊抓住阿香的手,這些天,兩人都是相互照顧撐了下來,接下來的日子,還不知道要怎麼過。
不一會兒,要喝的人都朝兩邊散開。
其中一人膀子上刺着黑蠍青花的,時晴了解過,他是這裏的蛇頭,恭敬地讓過來一個人:“老闆你看,這批貨都非常好,我保證她們每一個都特別健康,用個三五年沒問題,你看你要選哪些人?”
時晴和衆人都朝所謂的“老闆”看去,所有的人都驚呆了,原本以爲這個所謂的“老闆”,應該和這些人販子一樣,不是長得五大三粗,就是流裏流氣,沒想到這人倒是異常的乾淨清瘦。
特別是他高高鼻樑上的無鏡框眼鏡,遮住了他黑眸中的精光,看起來倒像是紳士的教授。
時晴渾身一震……
居然是老熟人,蕭越天!
…………
蕭越天冰冷沉穩的視線在衆人裏掃視一圈,很明顯,在看到時晴的剎那,眸中的瞳孔一縮,好看的眉心也蹙起來,似乎也沒料到她也在這裏。
時晴低下頭,心中還是有埋怨的,畢竟在帝都最後的關頭,他放了她的鴿子。
現在他是高高在上的老闆,而她是這裏衆多商品中的一個,身份距離的差別,讓時晴不願意被他看到自己的狼狽。
“蛇頭”小心地又問:“老闆,你選中了嗎?”
蕭越天金貴的眼皮一掀,朝一旁的助手使了個眼色,助手會意,立馬讓手下的人送來兩銀色的箱子。
沉甸甸的樣子,貌似裏面裝了不少的錢。
助手笑道:“這是我家小老闆的一點心意,還請你笑納,這裏的所有女人,他都買下了。”
“蛇頭”細小的三角眼陡然一睜,眸中全是貪婪的光,他也沒想到,這些女人能值這麼多的錢:“這……這不太好吧?”
一邊說着,還一邊搓着手,眼睛直勾勾的盯着箱子,生怕箱子自己長翅膀飛了。
助手有些不耐煩,傲然道:“哪裏來的那麼多廢話,我家老闆時間有限,拿到錢就快滾,這些錢買你的船都綽綽有餘了。”
“是是……”“蛇頭”忙親手上去,提着兩箱沉甸甸的錢,然後恭敬地後退,諂笑道:“謝謝小老闆的大方,我這就帶兄弟們走,這裏,別
說這裏的女人,整艘船都是你的,希望下次我們還能這麼愉快的合作。”
助手:“還不快走?”
“好的好的……”蛇頭笑嘻嘻地把箱子遞給其他人,招着手要喝:“兄弟們跟我走,這裏是蕭老闆的天下了。”
“蛇頭”和其他的人販子一起上了兩艘快艇,嗡嗡聲響起,快艇劃過兩道白色的浪花,飛速地淹沒在黑色的夜裏,最後連快艇的引擎聲也越來越小,直到消失不見。
時晴感覺背後手腕的繩索在被人解開,轉頭一看,阿香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自己掙脫了繩索,正在幫她解:“快跟我們老闆走,此地不宜久留。”
時晴:“……你們老闆?”
說話期間,蕭越天已經跳下了甲板,高高的站在她的面前。
阿香笑着站起來,身上那股妖嬈風情的氣質完全沒了,變得倒像是一個扭捏的大姑娘:“老闆,我已經幫你檢查過了,她們這批帶走的人當中,一個都沒少,就連我身邊這位傷情最嚴重的時小姐,我已經幫你把她保住了。”
蕭越天低沉的嗓音裏,讚賞的“嗯”了一聲,淡淡道:“你辛苦了,回去讓蕭成給你加一成獎金。”
“謝謝老闆!謝謝老闆!阿香不要獎金,阿香只要永遠待在老闆的身邊做事。”
阿香就像一個得到棒棒糖的小丫頭,樂呵呵的,嘴巴都咧得合不攏了。
時晴心中喟嘆,原本以爲阿香只是單純的幫她,不過也是奉命行事。
不知道蕭越天爲什麼把她們所有的人留下來,但很明顯的,她也是沾了蕭越天的光。
但他……買這麼多女人做什麼?她實在想不明白。
“看你的樣子,似乎不願意看到我。”蕭越天道。
時晴已經被發現,她也沒必要躲閃:“你覺得我應該願意看到你嗎?還是要看你怎樣言而守信?”
蕭越天絲毫不覺得自己有什麼不妥:“你要和我置氣,首先也得有命活下來,纔能有其他的情緒。”
時晴:“什麼意思?”
這時候,之前呆在蕭越天身邊的助理跑了過來,悄聲的在蕭越天的耳邊低語,雖然極其小聲,因爲隔得近,時晴還是聽到了他說的話。
“蕭先生,我們的人已經完全的控制了這艘船,現在就等你的命令,是回帝都,還是回三角城?”
蕭越天身姿筆挺的站在那裏,仰面朝天,想了片刻,緩緩道:“最危險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他們絕對想不到,我還敢去三角城。”
助手會意:“那好,我現在就去下令,讓他們去三角城。”
蕭越天點頭,助手小跑着去了。
阿香有些擔憂道:“老闆,我們是不是遇到了麻煩?”
“沒事,照顧好她。”蕭越天說完,轉身就朝甲板上走去,這時候,船身輕微的聳動了一下。
時晴忙扶住身子,她知道,這是要開船了。
夜風呼呼的颳着,阿香沒有離開,靠在她的身邊,兩人肩並着肩,話多的阿香又喋喋不休的說起來。
“你是不是在生我的氣?我不是故意騙你的。”
時晴苦澀道:“沒有,我沒有生你的氣。”
阿香救了她,她也沒有立場去生阿香的氣。
“相反,我還要謝謝你,不然恐怕我已經沒命了。”
阿香生怕她不信,又誠懇道:“我以前真的被別人賣進了那種地方,只是我的第一個客人,就是我的老闆,你知道嗎?我脫光了站在他的面前,他都沒有欺負我。”
“而是給了我一筆錢,讓我去贖身,剛開始我還是以爲老闆要把我賣給別人,結果他只是讓我在他身邊做事,是他給了我尊嚴,讓我可以像人一樣活着。”
時晴:“……”想不到蕭越天還挺正直的,不過看他城府那麼深的樣子,她總覺得,蕭越天絕對不是那麼好心的人,看他刁難自己就知道了。
阿香忽然想起來:“對了,看你的樣子,好像和我老闆很熟?”
“沒有啦,只是我之前找他幫忙,他沒有幫而已。”時晴說的是實話。
阿香忙道:“那肯定老闆有自己的苦衷,你千萬不要怪他,老闆是這個世界上最好的人,他答應你的事,早晚有一天會實現的。”
時晴偏頭看她,黑色細肩的吊帶裝,下身是破洞的短牛仔褲,性感的漁網襪,再加上有些嚇人的煙燻妝,耳垂上吊着的碩大耳環……
如果阿香不說話,總覺得她有那麼幾分風塵女子的味道,但偏偏是這樣的小女人,卻單純的就像一張白紙。
“你就那麼相信你的老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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