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可心一身黑色的蛋糕裙,胸部做了反覆的花瓣處理,讓她瘦弱的身材能夠挺起這件禮服,憔悴的臉也化了個精緻的妝容,看起來倒有另一番病態的美。
她其實早就到了,見到魂牽夢繞的潯哥哥,她想要上前的,但又怕突然上去,潯哥哥會不理她。
磨磨蹭蹭地呆了一會兒,就見時晴來了,見到潯哥哥朝她走去,凌可心一顆心彷彿在火油裏煎熬,嫉妒的火燒紅了她的雙眼。
那個臂彎,本來是屬於她的。
剛想要上前,結果時晴被陸興邦帶走了,凌可心這才壓抑住了自己,沒有衝出去。
現在,潯哥哥拒絕了那麼多的名媛淑女,那是不是代表,她就有了機會?
這個想法一出現,就像是野草發芽一樣,瘋狂地在心裏瘋長起來。
凌可心目光熾熱,拉了拉裙襬,故作鎮定地走了過去。
“潯哥哥……”
厲北潯正追尋着時晴的身影,突兀的,一坨黑黢黢的人擋在他的面前,略微煩躁的心更沉了。
凌可心見厲北潯面無表情的樣子,拿捏不準他的想法,囁嚅着又開口:“潯哥哥,你不要被時晴騙了,你看她當着你的面,都敢和陸興邦勾勾搭搭,說明她根本就是把你們所有的人玩弄在股掌之間。”
“潯哥哥,你醒醒吧?只有我對你纔是真心的……”
“潯哥哥……”
凌可心說着,楚楚可憐地要去拉厲北潯的手。
厲北潯終於看清楚是誰在他的面前聒噪,清冷的眉不悅地蹙起:“你剛纔說她什麼?”
凌可心心下一喜,難道潯哥哥聽進她的話了?
心就像是長了一對愉悅的翅膀,倏地飛起來了:“潯哥哥,我在說時晴,她根本就是到處花心的爛女人,不僅我這樣認爲,就連裴小姐也這樣認爲。之前裴小姐來找我,就是告訴我,說時晴勾搭她的未婚夫陸擎瀚,本來我要告訴你這件事的,沒想到時晴臉陸擎瀚的父親也不放過……”
“夠了!”
厲北潯清冷的喝斥,打斷了她。
凌可心害怕,趕緊閉嘴,以爲是他不信,又趕緊走到旁邊拉過裴惜語,重新回到厲北潯的面前:“潯哥哥你不信問裴小姐,剛纔我說的都是真的。”
裴惜語有些懵:“什麼情況?”
凌可心激動得渾身發抖:“裴小姐,你快給潯哥哥說,是時晴勾引了你的未婚夫!”
“……”裴惜語以爲她只是犯傻一時,沒想到她還真敢鬧到宴會上來。
她像是看怪物一般看着凌可心:“淩小姐,你胡編亂造的能力,還是一流的。我不記得我說過這樣的話。”
“不是!”凌可心沒想到事到臨頭,裴惜語卻不站在她那一邊:“裴小姐,你可不要被時晴騙了,她是真的勾引陸擎瀚和陸興邦父子,帝都所有的人都知道了……”
就在這時,周圍忽然傳來一陣齊刷刷的掌聲。
大家都看着臺上,今晚宴會的舉辦人陸興邦陸老先生,期待着他接下來的講話——
陸興邦微笑着站在話筒前面,把身後的時晴朝前拉了拉,讓她能夠光彩無限地站在衆人的面前。
“下面,我來給你們介紹,我這一生最愛的寶貝——小晴,她就是我失散多年的女兒……”
轟隆一聲。
凌可心的頭頂像是落下了一噸的原子彈,讓她整個人炸得有些外焦內嫩了。
怎麼會是這樣?
時晴?
陸家大小姐?
這一定是假的!一定是她又使了什麼手段,騙了陸家的人!
凌可心嘴巴張了張,想要說什麼,裴惜語微笑着看想她:“淩小姐,如果我連自己小姑的醋都要喫,看來該去看精神科的,就是我了。”
說完,回身給厲北潯禮貌性地一點頭:“厲先生,我失陪一下,擎瀚在找我了。”
厲北潯:“去吧。”
裴惜語施施然地離開,那悠然高貴的笑容,簡直就像是一記響亮的耳光,扇在凌可心的身上。
厲北潯嫌棄地看了凌可心一眼,語氣森然:“我不知道你哪裏來的自信,還敢出現在我的面前,更敢詆譭我最愛的女人。不過,你會爲今天的行爲……付出代價。”
不過,他當然不會在現在動手,他又更重要的事情做。
宴會的舞曲已經響起,面對各種圍在時晴身邊的“蒼蠅”男人,他決不允許他們靠近。
“陸小姐,不知你以前在哪裏留學?老天真是捉弄人,怎麼沒讓我遇見你?”
時晴:“……我沒有留過學。”
“誰說一定要留學?在帝都第一大學不好嗎?像晴小姐這麼優秀的女子,肯定是校花……”
時晴:“我沒讀過大學。”
衆人:“……”
正當大家尷尬的時候,衆人忽然感覺背脊一寒,僵硬着脖子,齊刷刷地朝後看去。
厲北潯站在一米開外,深邃如潭的眸子看向時晴,彷彿整個世界,只有她一人。
“陸小姐,不知在下是否有幸,請你跳舞?”
“……”陸小姐?這人,要不要這麼見外和小氣。
不過這種場面,她也懶得和這個男人計較了,更何況他也是在幫自己解圍,她當然要順勢而下,纔不會被自己身邊這羣想要攀附陸家權勢的蒼蠅們給吵死。
時晴微笑着上前,手自然而然地搭在厲北潯的掌心:“當然,榮幸之至。”
悠揚的樂曲,靚麗的男女,舞池燈光炫目,但兩人的光彩更炫目,讓所有人都停足觀望。
圍觀的人羣爆發出一陣讚歎。
“好般配的一對,這陸大小姐還真是傾國傾城,和寧傾城當然有得一拼。”
“陸老先生還真是好福氣,有寧傾城那樣的冷美人陪伴,還有這麼漂亮的女兒,現在兒子又是總統競選者,真是人生的贏家……”
“陸小姐真是上天的寵兒,不僅人長得漂亮,還能得到這樣的男子垂青,要是我能和他共舞一曲,死了都值得了。”
“你就算了吧,沒看到厲先生只和陸小姐跳舞,兩人就是天作之合的璧人,兩人之間,根本沒有別人插足的餘地。”
……
那些人的議論聲,像是魔音一般鑽入凌可心的耳中,她的手死死地揪着衣襬,指甲深深地陷入掌心,疼痛讓她渾身都哆嗦起來。
憑什麼!
她拼死拼活守護的人,居然完全不相信她!
時晴的命也太好了,有陸家保護是吧?
那就等着瞧,等我撕掉你的美好,看還有誰守護你?
……
厲北潯整晚都守着時晴,讓所有翹首以盼等着和陸大小姐共舞一曲的公子哥們全部夢碎。
終於,最後一曲舞畢,時晴揉了揉有點發酸的腳踝:“厲先生,我想去下衛生間,不知你是否有興趣一起去?”
厲北潯冷着臉:“先放過你,等你出來,再繼續跳。”
時晴聳聳肩,提着裙襬去了。
她快步而優雅地進了衛生間,開始洗手補妝。
衛生間裏就她一人,隔着寬大的玻璃鏡子,她看着裏面的自己,嘴角勾起一抹溫和的弧度。
今晚她這個陸小姐,一直都和厲北潯跳舞,明眼人一下就能看出厲北潯對陸家的重要性,那些想要陷害他的人,估計會有所收斂了吧?
只是厲北潯的醋意太明顯了,她幾乎都要淹死在醋缸子裏了。
不過厲北潯也改了很多,以前的他,纔不會懂得什麼是隱忍,估計早就霸道地帶她離開了。
這麼想着,心口一甜,能讓一個傲嬌霸道的人退讓,說明他是特別在乎她的。
咔嚓——
門把轉動,門打開,站在門口的,是一個牛仔裝的中年男人。
時晴驚了一跳,微笑道:“先生,這裏是女廁。”
意思是,他走錯了。
中年人獰笑:“我們進的就是女廁!”
說完,他徑直朝時晴衝過來。
時晴心一沉,下意識朝隔間跑去,可惜她穿的高跟鞋,剛跑了兩步,人就被抓住。
同時進來的,還有好幾個男人。
高的矮的,胖的瘦的,紋身,耳釘,難聞的煙臭味,每一個人都帶着共同的特性——痞氣十足。
門被關上。
時晴被按在隔間的門板上,雙手被反扣着,呵斥:“你們放開我!知不知道我是誰?!”
牛仔裝掏出刀子,比劃在時晴臉上:“我們當然知道你是誰,時晴,新晉的陸家大小姐嘛。”、
時晴心裏一涼,原來他們認識她,而且是專門爲她而來。
刀疤臉湊過來,在她的頰邊聞了片刻,自我陶醉道:“好香啊,老大,我們誰先上?”
時晴的雞皮疙瘩都起來了,顫抖着聲音,強自鎮定:“誰讓你們來的?出了多少錢,我都付雙倍!只要你們放了我。”
“老大,雙倍的錢!”
時晴深呼吸,她隨便說的話,沒想到還真被說中了,真的有人花錢來害她。
牛仔裝:“呵呵……陸大小姐挺懂行的嘛,不過,雙陪的錢恐怕不行,憑你陸大小姐的身價,怎麼也得十倍。”
“好好……十倍就十倍!”時晴也顧不上能不能拿出這筆錢,反正現在,能擺脫他們,就一定要先保全自己。
牛仔裝的刀,冰涼地拍在時晴的臉上:“你答應得這麼痛快,肯定不是真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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