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互相抱着,就是一個勁兒抹眼淚,誰也沒開口。
裴惜語擔憂:“我的朋友需要休息,你們能離開一會兒嗎?”
兩人依然相互抱着,站在那裏,不進去,也不走。
空氣裏彷彿也染上了悲傷的氣氛。
裴惜語又說了一些勸他們走的話,很明顯,完全沒用。
...........
過了不知道多久,時晴在客房裏迷迷糊糊的醒來。
捂着發痛的額頭,環顧一下四周的環境。
一個陌生的房間,房間清幽雅緻,別具一格,倒像是女孩子住的閨房。
努力回想着昏迷之前的場景,貌似,家門口發生了爆炸案,然後她就被人擄走……
好像擄走自己的是一個機車男,不對不對,那機車男好像摔了,後來是誰來着?
越想越頭痛,時晴呲牙咧嘴地倒吸涼氣。
也不知道兩個小孩怎麼樣了?
那些記者衝進去,會不會傷了他們?
厲北潯會不會知道她不見了?
季筱肯定急死了。
還有傑森,兩人到底有沒有找到藥?
一連串的問題,像是一張密密麻麻的網,網上着着火,讓她根本沒辦法再躺下去。
時晴從牀上站起來,穿上鞋,腦袋還有些暈,腳步虛浮地打開了房間的門。
陌生的環境,勾起了前幾次被綁架的經歷,她必須馬上離開這裏。
門打開,人一下被人抱住。
一股清幽若蘭的香氣包裹着她,像是緊緊的菟絲草,纏繞着她完全不能動了。
時晴:“……”什麼情況?難道是她還在做夢?
喂喂,這位漂亮阿姨,你要不要抱這麼緊?完全是要勒死人的節奏啊!
還沒有來得及吐槽,脖子一涼,幾縷頭髮被扯得有些疼。
有沒有搞錯?撩頭髮做什麼?
什麼情況?
誰能告訴她,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陸興邦湊近了些,眼睛瞪得最大,幾乎是目赤欲裂地盯着髮絲跟頸窩交界處的一顆硃砂痣。
紅得耀眼……
“你就是我的女兒!”陸興邦一錘定音!
寧傾城把她抱得更緊:“你真的是我們的女兒啊,這些年你到哪裏去了,你知不知道,我很想你……”
懷裏的漂亮夫人完全哭成了淚人,剛開始還能緊緊的抱住時晴,到最後,整個人幾乎癱軟的掛在她的懷裏。
還有眼前這個長得還算帥的中年大叔,要不要那麼激動?
都一把年紀了,還哭得跟小孩子似的!
時晴腦子裏完全成了一鍋漿糊,此情此景,讓她有些手足無措。
印象中,綁匪不是這個樣子啊。
現在的綁匪……流行走苦情路線了嗎?
他們到底想幹嘛?!
.................
寬大的客廳裏。
時晴不知所措地坐在沙發裏,兩邊是陌生的一男一女,喋喋不休的聲音。
“女兒啊,聽說你不舒服,是哪裏不舒服?我馬上讓醫生來給你看。”
“有不舒服嗎?肯定是餓了,快讓蓉嫂準備喫的,對了,趕緊打電話,讓歐洲那邊空運一些鱈魚過來,我記得,她小時候特別愛喫鱈魚。”
“對了,你叫什麼名字?這麼些年,到底住在哪裏?爲什麼我們一直都沒找到你?”
“收養你的人家,他們對你好嗎?他們有沒有欺負你,你告訴爸爸,肯定幫你做主。”
“女兒啊,你不要聽他的,那他就是一個粗人,動不動就幫人出頭,也不看自己多大的年紀了。”
“你怎麼能在女兒的面前,毀我的形象呢?”
“那是當然,你的身邊倒是有個兒子,可就只有這一個女兒,我能不着急嗎?”
“有兒子怎麼了?兒子那就是臭小子,女兒那是寶貝。就算是十個兒子,也比不上一個女兒啊。”
裴惜語:“……!!!”她剛纔,是不是做了讓陸擎瀚失寵的事情?
時晴被吵得頭昏腦脹,話說,這兩人腦子沒問題吧?一口一個她是他們的女兒,想女兒想瘋了嗎!
寧傾城說着說着,又開始用白色的手絹擦眼淚,哀哀哭泣,“其實都怪我,要不是我的話,你也不會離開我們,女兒啊,你怪媽媽嗎?”
媽……媽?!
話說,她怎麼完全聽不懂他們的話呀?
時晴愁眉苦臉的,左瞅瞅右瞅瞅,一個看起來,是風韻氣質,氣質極佳的中年女人。
一個看起來,是紳士有風度的成熟男人。
爲什麼怕兩個人說話,都瘋瘋癲癲的?
求救地看向裴惜語,無聲的做了一個口型:“他們倆……是不是腦子……有問題?”
裴惜語哭笑不得,如果她知道這兩人的身份,不知道會因爲震驚,懷疑自己的腦子有問題?
時晴擠眉弄眼的表情,落入到陸興邦的眼裏,心裏一陣陣的揪疼。
看吧,女兒都不認他們,覺得他們腦子有毛病。
“你不用問她,直接問我好了,你要不相信的話,現在你跟我走。我們去陸家,我還有你小時候的照片,你看了的話,什麼都明白了。”
時晴目前是很確定的一件事,她並沒有被綁架,而是被逼着認父母。
不過這兩個人,那麼篤定,那她也跟着去,看一下,他們的葫蘆裏到底賣的什麼藥?
..............
藍天白雲,青山碧水。
白色的行宮般的房子,大氣磅礴的被簇擁在山體之間。
就算時晴已經見過了豪華的建築別墅,在見到這棟陸家老宅的時候,也忍不住倒吸了一口涼氣。
這也太大,太豪氣了吧!
拖着一路行了進去。
剛到門口,兩旁整齊劃一的僕人就迎接出來。
“老爺好!”
“寧女士好!”
寧傾城並沒有嫁進陸家,但在所有僕人的心裏,她早就是這個家裏的女主人。
所以,所有的僕人,都必須保持對她尊重。
陸興邦面無表情的朝前走着,剛走到門口,忽然意識到什麼,轉身,對着那些僕人道:“這位是你們的大小姐,以後所有的人,對她必須要像對我一樣尊重。”
“大小姐好!”僕人們整齊劃一的鞠躬。
時晴有些崩潰的咧了咧嘴角,她什麼都沒做,就成了這裏的大小姐,真是無語。
禮貌性的,她也向大家問好:“……你們好。”
寒暄完畢。
陸興邦親自轉過身,拉起時晴的手:“女兒啊,你走快一點,爸爸帶你去看,你就相信了。”
時晴被強制帶進了書房。
陸興邦直接掀開了一幅古畫,按了其中一塊青磚,毫不避諱的把暗格的,機關展示在時請的面前。
不一會。靠書櫃的一扇牆緩緩的打開,呈現在時晴面前的,是一間隱祕的密室。
陸興邦飛快的跑了進去,時晴沒有跟過去,眨眼的功夫,他就從裏面出來了,懷裏抱着一個金屬的箱子。
箱子挺沉的,陸興邦抱出來的時候,已經滿頭大汗,粗喘連連。
滴滴,滴滴……
他十指翻飛,在密碼鎖上按下了號碼,時晴還沒反應過來,只聽咔嚓一聲,保險櫃就打開了。
如此沉重嚴密的保險箱,裏面什麼也沒放,就放了一本相冊。
陸興邦心肝寶貝似的拿起來,翻開第一頁,抑制不住的興奮道:“看到沒有?這是你百日時候的照片,抱着你的,就是你的母親--寧傾城。”
照片上面就是一個粉妝玉琢的小嬰兒,閉着眼睛。窩在襁褓裏面,根本看不出來,和她現在有什麼相似的地方。
陸興邦又翻開一頁,指着一張照片:“這是你五歲的時候過生日,拍的照片,這也是你和我們在一起的最後一個生日,從
那以後,你就離開了我們。”
時晴顫抖的指尖,撫摸上,乖巧伶俐的小女孩的臉。
她不記得自己百日的樣子,但是她認得自己四五歲的樣子的,因爲爺爺奶奶也給她看過那時候的照片。
震驚的瞳眸,緩緩的擡頭,看向頭頂,笑靨如花的男人。
但她還是有點不相信,這是她的……爸爸?
還有一直在身邊,不停流淚的美人阿姨,她就是……媽媽?
那洛城那邊的時家又怎麼解釋?
時江啓……還有時家那位素未謀面的母親,又怎麼解釋?
如果自己不是時家的親生女兒,時家爺爺奶奶又爲什麼對自己那麼好,還給自己留了那麼多遺產,又怎麼解釋?
疑點太多……
經歷了那麼多事,她完全不會相信,天上會有掉餡餅這種事情。
她現在是厲北潯身邊的女人,在帝都,厲家現在正處在最關鍵的時期,厲家和各方勢力,都有着千絲萬縷的關係,被人利用的話,那是很危險的。
畢竟這是帝都,很複雜的帝都,稍微行差踏錯一步,就有可能會粉身碎骨的危險之地。
她渾身都是冰涼的,完全沒有認親的喜悅,時晴緩緩的移開了自己的手指,不再看那些照片,眼神平靜的看向陸興邦。
“這位先生,我知道你爲什麼要和我開這樣的玩笑,但我可以明確的告訴你,你的任何計劃,陰謀,用在我身上,都是無濟於事的。不如這樣,你把你的目的告訴我,然後我們再商議,看有沒有可行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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