機羣飛得越來越低,越來越大,聲音也變成了震耳欲聾的轟隆隆。
何星澤心中冒出四個字:人工降雨。
這居然是一場人工降雨!
可他一下子真想不出來誰又可以這麼有本事,能在海上來一場這麼即興又這麼大的降雨?!
直升飛機依次落在了甲板上,機艙門被打開,陸陸續續地跳下來黑色的保鏢,訓練有素地豎着排成兩排,氣勢磅礴地等待。
衆人翹首以盼,不知道是誰來了,居然要這麼大的陣仗。
出來了!
sw的坦桑石高跟鞋,紫藍色坦桑石的寶石踝帶,鑽石點綴着腳趾帶,纖纖玉足,貴氣秀美!
再向上是裸色的薄紗刺繡禮服,精緻華麗,白色裙襬仙氣飄飄,如霧如夢,裸露的香肩膚白如雪,配上鳳凰于飛的粉鑽項鍊,華貴清雅,溫婉雋秀。
她一步一步地走來,復古的面紗帽神祕十足,每每邁出一步,那輕盈翩躚的步子都像是踩在每個人的心尖上,美得讓人窒息。
就連時間也放入在這一剎那停止。
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甚至都忽視了雨水打溼的衣服,那種粘乎乎,冷颼颼的感覺,眼睛一轉不轉的盯着她,彷彿少看一眼,都是今生最大的損失。
何雲山第一個反應過來,這可是他盼星星盼月亮的貴客啊,現在整個婚禮發生了意外,何氏已經在全世界的人的面前丟了臉,但如果抱住厲家的這棵大樹,何愁沒有生意做?
“哎呀呀厲小姐,你到哪裏去了?我可是到處派人找你呀。”他趕緊迎了上去,連婚禮被打斷都無所謂了。
時晴面紗下的脣角一勾,如果何雲山知道她是來做什麼的,恐怕趕她都來不及吧。
一個字也沒賞給他,直接擦肩而過,走向了他身後的時雨。
時雨整個人都已經驚呆了。
厲小姐的氣場簡直太大了,還沒有靠近,那種美到窒息,貴到逼人的氣派,簡直能讓全世界的女人羨慕到尖叫!
時江啓一看厲小姐沒有搭理何雲山,直接走向了時雨,這簡直就是時家的榮耀。
他此刻已經完全忘記了之前,自己是怎麼酸溜溜的說這位厲小姐,連忙撞了一下時雨,示意她招呼人。
時雨這纔回過神來,整理了一下溼漉漉的頭髮,扯出最燦爛的笑:“厲小姐,我終於能夠見到你了,今天太謝謝你了,你把墨菲借給我,讓我成爲全世界最漂亮的新娘子。”
說到“最漂亮”三個字,她覺得有些尷尬,她現在完全像是從水裏面撈起來的落湯雞,什麼美感都沒有了。
但是那又怎麼樣?
如果得到厲小姐的賞識,成爲她最好的朋友甚至閨蜜,借了厲家的光,誰還敢笑話她?
就見眼前這位高傲冷漠的厲小姐,一動不動的站在那裏,一句話也沒有說,透過神祕的面紗,彷彿都能感受到她淡如寒煙的目光。
時雨熱絡又熱情的笑,一下就僵硬在臉上,氣氛在這一剎那變得無比的詭異和尷尬。
時雨彷彿都能聽到身後的那些人壓抑又隱忍的笑聲。
甚至有的人在說她這是熱臉貼了冷屁股,丟人!
溼冷的海風吹來,被雨水濡溼的婚紗像是破布一樣,層層的堆疊在身上,讓時雨凍的牙齒都在發顫了。
時江啓眼見的女兒被人嘲笑,挺了挺胸就站出來,捨出老臉幫她打圓場:“厲小姐,感謝你在百忙之中抽空來參加小女的婚禮,你對小女的幫助和支持,我們整個時家都銘記於心。”
他是時家的家主,時氏雖然沒有厲家百年豪門那樣來的尊貴大氣,但在洛城怎麼樣也是小有面子的,他都捨得這樣的老臉了,對方怎麼的也得給他面子。
然而,天空中彷彿飛過了一羣烏鴉,時江啓的面子也像是被扔進了大海,根本沒有得到厲小姐的迴應。
何星澤一直都保持沉默,這時,他撥開了人羣,緩緩的走到了“厲小姐”的面前。
“你們大家都少說兩句,我猜想這位厲小姐,並不是來給我們送祝福的,而是來給我們送暴雨的。”
這話一出,所有的人都愣住了。
何雲山對於和厲家的合作,還保留的最後一絲幻想,不滿地瞪了何星澤一眼。
“你胡說什麼?這天要下雨,娘要嫁人,都是人不能控制的,你怎麼能怪到厲小姐的身上?”
說完又連忙道歉:“厲小姐,你不要和犬子一般見識,婚禮搞砸了,他心情不是很好。”
這時,一直沒有說話,保持着神祕高調的厲小姐,終於在走上船以後,開了第一句金口:“何少爺真是聰明,還是和以前一樣,你說的沒錯,人工降雨,是我讓人做的。”
女人的聲音像是三月的春風,清爽又清靈地響徹在竹林間,穿過人的耳朵,好聽又舒服。
只是這天籟之音透露出來的消息,卻像一個炸雷一樣,轟隆隆的響徹在了遊艇上,讓所有的人都不可置信的瞪大了眼睛。
什麼!
“人工降雨是她做的?”
“厲家的人也太牛了吧,連雨都能想下就下!”
“……”
時雨本來就被澆透了雨水,聽到了厲小姐的話,像是又被潑了一盆更冷的冰水,讓她從骨縫裏透出絲絲的寒意。
她唯美又浪漫的世紀婚禮,在全世界人的面前,變成了一場鬧劇。
而鬧劇的製造者,就是讓她崇拜又羨慕的厲小姐!
時雨感覺陣陣的血液都朝腦袋上衝,讓她有些暈,她氣得大喘氣:“你到底是誰?爲什麼要這麼害我?”
她潑婦似的想要上前,剛跨出一步,就被銅牆鐵壁的保鏢擋在了一米之外,連厲小姐的一片裙角都沒有捱到。
那位厲小姐懶洋洋的笑了一聲:“我是誰?既然你那麼想看,那我就如你的願。”
說着,她緩緩的擡起了自己的手,在所有人再一次屏住呼吸的注視下,摘下了頭上的面紗——
略施粉黛的臉,美得彷彿不食人間煙火,大大的丹鳳眼,眼尾有極其漂亮的弧度,黑珍珠般的瞳仁眼波流轉,彷彿有種攝人心魄的力量。
衆人倒吸一口涼氣,沒想到這位神祕高貴的厲小姐,有這樣的驚人之姿。
其實就在不久的剛纔,時晴自己也嚇了一跳,她在飛機上睡着了,根本不知道造型師什麼時候給她補的妝。
等到她站到了穿衣鏡的前面,整個人也是大喫一驚,真的不敢相信,她也有美得驚爲天人的時候!
現在看到衆人的反應,她也就習以爲常了。
但這張臉,時雨看到就像是看到了魔鬼,瞳孔陡然劇縮,毛孔炸然:“怎麼是你!時晴!!!”
原來根本就沒有所謂的厲小姐,全是時晴這個女人在假扮!!!
衆人一片譁然!然後,所有人下意識的都看向了何星澤。
只見何星澤一向溫潤如玉的臉上,完全寫滿了不可思議,眼中全是驚羨,似乎他從來沒想過,時晴可以美到這種地步。
時雨感覺整個海上已經掀起了十二級級的風暴,她的整個世界都在坍塌旋轉。
不行!
星澤只能是她的,不能讓星澤的心動搖。
“來人!來人啊!把她給我趕走!”
遊艇上有時何兩家請來的保鏢,但這些保鏢都是安保公司的人,怎麼可能和厲北潯身邊那些訓練有素的人相比,還沒有動,就被對方強大的氣場所震懾,嚇得像是鵪鶉一樣,不敢作聲了。
時江啓畢竟要老練一些,震驚過後,整張老臉完全浮上了一層寒霜:“時晴!你這是做什麼?今天是你妹妹的婚禮嗎?就算我們之間有什麼恩怨,那一回到家裏自己解決,你怎麼能這麼胡鬧呢?”
時晴真的很想爲自己的父親鼓掌,真會演戲。
她的妹妹?她的家?
她被逐出時家的時候,這些東西早就灰飛煙滅了。
眼角眉梢都是淡如煙波的笑:“時總,你是不是認錯人了?你只有時雨一個女兒,和我有什麼關係呢?”
時雨怨毒的視線都快要把人給絞殺了,她凍得全身發抖,嘴脣發白,完全像是從水裏爬起來的女鬼。
“時晴,你有什麼了不起的,還不是牀上功夫好,勾搭上了不知道哪個老男人,現在狐假虎威給誰看?”
“我就給你看。”時晴把頭上的面紗微微一伸,身後自然有人接過了面紗,優雅淡然的動作就是最強勢的碾壓:“你能怎麼樣呢?”
挑釁,嘲笑的意味十足。
時雨氣的鼻孔冒火,差點一個白眼兒就要撅了過去。
時江啓難看的臉色已經憋成了豬肝色,但實力在面前,他不得不低頭:“時晴,怎麼說我也是你的父親,今天你聽我一句勸,不要把事情辦的太難看。今天這麼多人在場,如果真的鬧起來,也是我們時家人的笑話,你要以大局爲重。”
笑話?大局?到現在,還有臉來勸她顧全大局?!
時晴真的很佩服自己的父親,他那麼能忍,怎麼不忍成忍者神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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