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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
初秋的天氣清爽宜人,時晴這一覺居然無夢。
早上睡到七點,她就自然醒了。
洗漱完畢,下樓喫早餐。
相對於昨天,她現在的心情平復了很多——
或許不願意承認,但厲北潯昨晚最後那一番話不是沒有道理的。
在能夠百分百保護好自己之前,這棟別墅是她目前能夠住的,最安全的地方。
“時小姐,先生說,請您喫完早餐之後去花園裏和他們碰面,您想用點什麼?”
餐廳裏擺了很多喫的。
時晴隨意吃了一些,然後走進花園。
晨風捲海棠,有些花瓣掃落在了她的頭髮上,時晴皺了皺眉,伸手去摸自己的頭頂。
那花瓣很細,一下子都藏進了髮絲裏,她摸也摸不到。
最後乾脆使勁蹦躂,還在頭髮上亂揉了幾下,還是沒見有花瓣掉下來。
她有點着急,把馬尾拆了,頭髮如瀑般披散下來,捋到一側,細細地找。
厲北潯從花園一側走過來,看到的就是一個側對着自己在找東西的女人。
她低頭找得特別認真,露出白皙纖細的脖頸和一隻粉嫩的耳朵,晨曦的微光將她的側臉勾勒出一道薄薄的金邊,臉上的細小絨毛可見。
細膩,朦朧,卻又很瑩白……
他沉步朝她走過去。
時晴找得太專心了,連腳步聲都未曾注意。
手指穿過髮絲,正要再找一次。
一隻大掌忽然掠過了她的脖頸。
那掌心的紋路纏枝繚繞,指腹粗糲溫熱,灼熱的觸感像電流一樣嗖地鑽進皮膚裏,麻燙一片……
她嚇了一跳,往前迅速跑了一步纔回頭。
見到是厲北潯,她眼裏的防備也沒有減少分毫。
“在找蝨子?”他喉嚨裏溢出一記淡淡的調笑,丟掉了指尖的白色海棠花瓣。
“……”時晴尷尬了兩秒,“我頭上還有花瓣嗎?”
“嗯?我看看。”他挑眉,神色卻似極爲認真。
目光理直氣壯地落在她的臉上。
周圍都安安靜靜的,唯有微風拂過,吹亂了她如海藻般的髮絲。
厲北潯想起了剛纔手指穿過黑髮的觸感——柔軟,絲滑。
現在他的指尖,應該還殘留有淡淡的香氣,但絕不是海棠花香。
他盯着那雙清澈透亮的眼睛,然後伸手,“你過來,還有一片。”
“哦。”
她往前一步。
他的大掌已經擡起來,像雲一樣穿過她的眼簾上方,遮住了陽光。
修長的手指穿過她的黑髮,然後往下。
拇指似有意又似無意地觸了觸她的臉頰皮膚,果然還與昨天早上摸到的一樣柔軟嫩滑。
時晴一愣,正要偏頭,他的手已經主動移開。
她鬆了一口氣。
可下一瞬,他的手忽然下移,拂過了她脖頸最薄也最脆弱的皮膚。
大掌倏然一扣,將她整個人往前一帶——
撞進了他的胸膛。
只隔薄薄的衣料,她的柔軟撞上了他的堅實,貼合得沒有半點縫隙。
她甚至又聞到了他身上的味道——
淡淡的鬚後水,還有淡淡的菸草味,以及,男人那股無與倫比的陽剛力量。
時晴心跳失常,慌亂去推他,聲音在抖,“厲北潯!”
“爸爸,姐姐——”
不遠處忽然傳來脆嫩嫩的童音,是小繡球!
厲北潯放開了她。
時晴往後狠狠地退了幾步,樣子有點狼狽,直到靠上門廊下的羅馬柱,她才勉強穩住了自己。
目光驚疑不定地看向他,似控訴,更似斥責。
小繡球已經跑到了他們面前,絲毫沒察覺有什麼不對,“爸爸,我們場地都弄好了,你們爲什麼還不來?”
“嗯,馬上就去。”
“那我們先去做最後準備,時晴姐姐,你也馬上來哦!”小丫頭牽着爸爸的手把他往花園後面拉。
厲北潯把目光從時晴臉上移開,“你頭頂有花瓣。”
說完,他帶着女兒走了。
時晴雙腿仍然發軟發虛,等他們走了好久,她才擡手去摸自己的頭頂。
果然,還有花瓣……
可這個男人未免也太可惡了,只是拿個花瓣而已,又必要把自己往他懷裏拉着喫豆腐嗎?!
“時小姐,您怎麼還沒過去?”管家老高從別墅裏出來,見時晴站在門廊下不動,有些喫驚。
時晴不解,“我去哪兒啊?”
“哎喲,你之前不是遇到跟蹤狂了嗎?這種事很危險的,女孩子一定要學會保護自己!我們別墅裏本來就有教小少爺和小小姐防身術的教練,先生今早說了,讓你也過去後院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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防身術三個字實在讓人心動。
時晴走進後院,就看這裏還真是一個搭建得非常成熟的小型武術館。
中間有厚厚的墊子,周圍有各種器械。
兩個小傢伙穿着一紅一藍的跆拳道服,乖乖地坐在墊子的一角。
時晴沒看到其他人,“你們的教練呢?”
“我們教練今天請假。”
“啊?那誰教我們?”
“我。”
剛在拐角處接完電話的厲北潯回來,放下手機,脫掉了西裝外套。
時晴:“……”
她現在反悔不想學了,還來得及嗎?
厲北潯把領口解開了三粒釦子,鎖骨處露出一線雅緻流光。
他挽起襯衫袖子,脫掉鞋子站到墊子上,朝時晴微微擡起下頜,“過來。”
“……我,我想了想,還是不要學了,我可以……嗯,大不了再買幾瓶防狼噴霧嘛!”她低下頭,滿地找理由。
話剛說話,眼簾裏忽然映出一雙光潔結實的腳。
厲北潯扣住她的手腕將她往裏一拉,輕巧一扯。
時晴上了墊子,立刻掙扎,“你放開我!”
“如果有色狼這麼抓着你,你一句放開我,就真的能讓對方撒手?”他的聲音低低的,說話的熱氣大片大片地拂過她眉眼。
拂得她睫毛顫動,像振翅的蝶。
“……”時晴咬牙。
她現在可不是就是被色狼給抓住了嗎?就是他!
“先冷靜,再想自己下一步要怎麼做。”厲北潯捏着她的手腕不放,淡淡提點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