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晴下意識地順着聲音望過去——
大片健碩結實的胸膛,上面還有水珠順着肌理分明的腰線滾落,瞬間沒入纏在腰間的浴巾上,不見了。
浴巾下面,修長筆直的腿,看起來格外地有力……
不用想也知道這位是誰,時晴根本沒有往上看,立刻別開了頭,看向自己的側面。
心,撲通撲通地狂跳!
該死,她怎麼就看到了這個!
誰知——
側面,是一面落地鏡。
她看向鏡子裏的時候,也有一道目光緊隨而來——
厲北潯像是事先知道她會扭頭似的。
兩個人的目光在鏡子裏對碰。
黑眸中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鋒銳,他微微地擡了擡下頜。
應該只是下意識的動作,可這角度卻讓他看起來更加俊朗了。
時晴無聲握緊了自己垂在身側的雙手,吞了吞口水,“那個,你們先洗,我不打擾了。”
最後不管小繡球怎麼挽留,時晴都堅持從洗手間裏出來了。
天!
臉,還是燙得那麼厲害!
剛纔的畫面太具有衝擊力,在她的腦海裏強行烙印,根本揮之不去!
小繡球略微失望,不過總體還是很開心的:“爸爸,我剛纔親了姐姐一口,好香香啊!她的臉蛋軟軟的,很嫩很滑,好想再跟她親親哦——”
厲北潯看了女兒一眼,神色淡淡的,不知有沒有聽到小丫頭說的話。
厲雲錦扁扁嘴,有些不屑,“是嗎?”
聽着小丫頭在身後這麼嚷嚷,時晴也沒有回頭。
只覺似乎又有一道目光落向了自己,讓她覺得如芒在背,十分不安。
加快腳步剛回到走廊,時晴還沒來得及走進自己的房間,她就被人從身後叫住了——
“時小姐。”
是厲北潯!他居然從浴室裏出來了!
時晴全身不可察覺地繃了一下,“厲先生,有事嗎?”
“有個小事,想請你幫下忙。”
“什麼事?”
“跟我來。”
他已經越過了她,往前走。
時晴寄人籬下,當然不能無情無恥無理取鬧地拒絕他這種“幫個小忙”的要求。
她只能硬着頭皮跟在他身後。
厲北潯步伐沉穩,可因爲那雙長腿,他步子也邁得大。
時晴走了幾步,實在有些無法忍受,“厲先生,您能慢點嗎?”
厲北潯腳步一頓,站在原地,臉微微一側,用眼角的餘光瞥了她一下。
然後才伸手,象徵性地固定了一下他自己腰間的浴巾,“不會掉下來的。你在擔心什麼?”
“……”
時晴根本不是這個意思,她只是怕自己跟不上了又惹他冷臉而已。
耳根又是一熱,她乾脆低頭盯着自己的腳尖,不說話了。
厲北潯打開了自己的臥室門,“進來。”
“……厲先生?”她立刻防備,用一種小刺蝟被攻擊之後那種眼神看着他。
“我需要吹頭髮,懶得再叫傭人上來,你幫我拿一下衣服。衣帽間在那邊。”
他指了指進門的左側方向。
……原來如此。時晴略微放鬆了一些,等他進門之後,纔跟着他一起進去。
厲北潯進了到了衣帽間門口,拿出吹風機,插好之後開始吹頭髮。
視線落在時晴身上,沉靜又深邃,“你隨便幫我拿一套衣服就好。”
時晴打量了一下里側,才知道他這句隨意是什麼意思——
衣帽間很大,足有三面牆都掛滿了衣服,但是它們清一色的冷色調,不是灰色就是黑白,區別只在於考究的細節,所以根本不具備什麼可選性。
她的確是可以隨便拿。
但是衣帽間中間的矮凳上,卻放着一條亮紫色的情趣內褲,特別地扎眼,也特別地……特別。
她皺了皺眉,略微看了那內褲幾秒鐘,然後才移開視線,去拿他的襯衫西褲了。
殊不知自己剛纔的小動作都已經被門口的男人盡收眼底,沒有片刻錯過。
時晴隨意拿好衣服轉身出去的時候,厲北潯的頭髮已經吹得差不多了。
他留着整齊好打理的短碎髮,半溼半乾,略微服帖地貼在他額前,身上的浴巾還沒換下,雙手抱胸,隨意地倚在門框上,等着她。
時晴沒亂看,眼觀鼻鼻觀心地走過去,在離他有約莫一米的地方停了下來,然後伸手朝向他的方向,“厲先生,您的衣服。”
他似乎擡手了,可出乎她意料的是他根本沒接過衣服,而是一把扣住了她的手腕——
根本來不及看到他是怎樣過來的,等反應過來,時晴已經被他摁在了一旁的牆壁上。
呼吸,交纏。
強大的男性氣息在清晨揮發到了極致,讓她全身一僵,伸手就去推他。
厲北潯直接伸手扣住她的兩隻手腕,拉高壓在她的頭頂。
胸膛壓了下來,柔軟貼上健碩,兩個人之間沒有半分罅隙……
時晴心跳狂亂,所有的末梢神經都在反抗叫囂,不安的情緒席捲了她所有的思考能力,奮力掙扎,甚至還伸腿去踢他——
卻被他輕鬆制住。
而且……還是以一種相當讓人難以啓齒的姿態。
他用雙腿,夾住了她的一條腿……
“厲北潯!”
時晴實在忍無可忍,怒喝他的名字。
可他卻穩如磐石,紋絲未動,根本沒有要在短時間內放開她的意思。
就好像他這樣對她,也並沒有越界,更不是在欺負她。
連眼神,都是涼薄而無溫的。
時晴忽然後悔自己要答應搬進來這裏,哪怕自己昨天真的是走投無路了。
她現在寧願去露宿街頭,實在不行,睡在警察局大門口也行。
總沒有人敢在那裏動手對她做什麼……
一想到昨天那個跟蹤狂,又那麼巧在帝豪的車庫裏碰見厲北潯……
該不會……
他就是那個跟蹤自己的人吧?!
一時之間,電鋸驚魂,密室殺人,色魔狂歡……等等電影如同自動播放一樣涌入她的腦海。
她嚇得不輕。
但此刻男女力道懸殊,她知道自己硬碰硬不會是他的對手。
只能摁住自己快要蹦出喉嚨的心臟,然後強作鎮定地看向他,“厲先生,我早上起來沒刷牙。而且,昨晚我也沒洗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