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圍獵場的入口,有一棟小木屋。
裏面擺放着琳琅滿目的各種冷兵器。
除了槍,在這裏你可以找到任何趁手的兵器。
清雅小築有規矩,那就是不許私人帶兵器進入,因爲那會不受控。
之前就曾經發生過類似的事件。
一個紈絝子弟不知道用什麼辦法,躲過了檢測,帶了一把槍進入秦園狩獵場,並且沒有跟任何人組隊,直接奔向了圍獵場最危險的核心區域。
那裏有熊。
這傢伙以爲自己有槍就能撂倒一頭熊,結果當場被教做人。
他甚至都沒有把槍拿出來,就被熊一巴掌給呼死了。
當場頭身分離。
之後屍體又被熊啃食,整個人簡直慘到沒邊了。
於是圍獵行動被緊急叫停,上頭也派了小組進入清雅小築調查這件事兒。
而那個紈絝子弟的父親,更是不止一次的在公開場合嚷嚷着要替兒子報仇,讓清雅小築的老闆付出代價。
可是結果卻相當諷刺。
當那位父親知道清雅小築的背後其實是蘇家後,氣焰頓時消了一半兒。
在蘇家給了他一大筆賠償款後,這位父親連最後一點怒火都消失了。
不消失也沒辦法,否則人就要消失了。
當然,蘇家也付出了很多代價,只不過在那位父親看不到的層面。
之後,清雅小築就換人了,由蘇落雁擔當總裁,統領所有事務。
蘇落雁上任第一件事兒就是改變規則。
圍獵場一縷不得自帶武器,只能使用清雅小築提供的武器,並且進入圍獵場必須雙人組隊,嚴禁單人入場。
同時她也加派了監控手段,確保整個圍獵場都被納入天眼的監控範圍,並且加大力度籌建了應急小組,確保在賓客碰見危險之後,三十秒就能趕赴現場!
所有人都以爲,出了人命清雅小築的生意會一落千丈。
可是誰也想不到,清雅小築的生意竟然更加火爆。
秦園圍獵場更是成爲了衆多公子小姐們競相追捧的場所。
理由很簡單。
刺激。
這些生在大家族的公子小姐們,從孃胎中出來就是喊着金湯匙的,長這麼大什麼樣的花樣沒試過?他們一直在追求刺激,圍獵場這種隨時可能翹辮子的危險,對他們來說就是莫大的刺激。
好在蘇落雁經營有方,沒有讓圍獵場的變成另外一個死亡地,雖然追求刺激的人多,可是每次都能化險爲夷。
如此一來,清雅小築的生意直接提升了兩個檔次,成爲了京城最奢侈的會所。
後來秦園圍獵場更是擴張了三次有餘,不過這就是另外一段故事了,無需多言。
現在蘇落雁已經在操持許家的事兒,清雅小築總裁的位置也就順勢讓給了弟弟蘇驚魚。蘇驚魚完全就是蕭規曹隨,姐姐定下來的規矩,他一條都沒有改變,只是讓其變得更加的詳盡。
進入木屋的人挨個挑選自己中意的武器,然後三三兩兩的跨過檢測儀,進入圍獵場。
王小飛對這種程度的打獵沒什麼興趣。
欺負一羣豢養的“野生動物”,實在是讓他覺得無趣。
何況他只想跟戴靖雯來一次深度聊天,其他的事兒無法讓他提起興致來。
不過戴靖雯倒是興致盎然,很快就給自己挑選好了武器。
複合弓加上兩個箭筒,狼牙手電,戰地匕首。
背上覆合弓的戴靖雯,看上去更加的英姿颯爽了,若是在騎一匹馬,妥妥一個古代女將軍。
蘇驚魚問道:“小飛哥,你怎麼不挑武器呢?是這裏的東西不合你心意麼?我辦公室還有兩把弓,我讓人給你拿過來?”
王小飛說:“不用了,我就隨便拿一把匕首好了。”
說完真就隨便從武器架上拿了一把匕首,連看都沒看直接往腰間一別,完事兒。
蘇驚魚倒是知道王小飛的本事,對此也沒說什麼。
畢竟圍獵場裏面最危險的動物,對王小飛來說也只是小菜一碟罷了。
“那一會我就不摻合了。”蘇驚魚知道王小飛要跟戴靖雯聊天,主動退出。
王小飛感激一笑。
很快,倆人就進入了圍獵場。
天氣也在這時候忽然變了。
之前還晴空萬里,這時卻不知道從哪兒飄來一朵雨雲,正好籠罩在圍獵場的上空。
風起。
吹過前方的樹林,傳來嗚嗚的聲音。
王小飛說道:“這風有點強勁啊,動物們怕是都會躲起來吧,而且弓箭的角度也不太好把握。”
戴靖雯看了王小飛一眼:“勸我放棄?”
王小飛聳肩:“我就是隨口一說。”
戴靖雯哼了一聲,直接跑了起來。
王小飛嘆了口氣,也跟了上去。
倆人步入林中,戴靖雯已經取出了一支箭,搭在了弓弦上,整個人就像是捕食的獵豹,獵豹的武器是利爪跟尖牙,戴靖雯的武器是複合弓。
王小飛都還沒有發現獵物的目標,戴靖雯卻直接張弓搭箭,一箭射出。
噗!
箭矢入肉的聲音從遠處傳來。
一頭小鹿應聲而倒。
王小飛走過去,發現箭矢竟然穿透了小鹿的頭顱。
後者的四蹄還在抽搐,不過只是神經節的自然反應,很快就會消失。
王小飛將箭矢拔出來,看着戴靖雯:“沒看出來啊,箭法不錯嘛,這獵物怎麼辦?總不能扛着走吧。”
戴靖雯說道:“我們離開之後,圍獵場的工作人員自然會來處理的。一會出去後,可以選擇帶回家還是就在這裏喫掉。”
王小飛說道:“鹿肉挺好喫的,可惜就是個頭小了點,沒多少肉。”
戴靖雯看着王小飛:“你好像很不耐煩?”
王小飛說:“這麼明顯嗎?”
戴靖雯轉過身,說道:“以前,姜涵經常陪我來這裏,我的箭法就是他教我的。”
王小飛愣住了。
他來找戴靖雯是想要知道父母的事兒,結果戴靖雯卻說起了自己的兄弟。
一時間王小飛甚至都恍惚了。
父母,弟兄……孰輕孰重?
不過王小飛很快就從迷惘的狀態中恢復過來,整個過程還不到一秒鐘。
“姜涵的弓法確實非常厲害。”王小飛說道:“他以前是獵戶,算是被我忽悠到獵鷹的。”
戴靖雯繼續往前走,一邊走一邊說:“在這裏,姜涵向我求婚。我笑話他沒有人會在打獵的時候求婚,他就有些心虛,試探的問我要不要重來。其實姜涵不知道,我心裏有多開心,我真的很開心。”
王小飛語塞了。
他不知道說什麼纔好。
姜涵那張臉浮現在他眼前。
憨直,樂觀,還有些天真。
是一個到死都維持着質樸觀念的大男孩。
心在這一刻,再度被揪着痛。
“我花費了很多時間去調查那件事兒,可是都沒有結果。”戴靖雯說完,又射出去一箭,這一次,死掉的是一隻野兔。
戴靖雯甚至都懶得去把箭矢收回來,射完之後繼續往前走,“王小飛,你想知道你父母的事兒,我可以告訴你。但是你也得答應我,離開京城,永遠不要回來。”
王小飛頓住腳步。
“這是什麼道理?”
戴靖雯回頭:“這是我的道理。你可以選擇不接受,那我就不說。”
王小飛捏緊了拳頭。
他萬萬沒想到事兒竟然會發展到這一步。
戴靖雯竟然以父母的事兒作爲籌碼,逼迫他離開京城。
見王小飛不說話,戴靖雯說道:“你莫要以爲,我不近人情,也別以爲我是在替誰當說客。第一次對付你,確實是受人所託,但是這一次,是我的真心話。”
“王小飛,你鬥不過他們的。當年你父親就是輸給那些人,所以才一敗塗地最終枉死。你以爲獵鷹真的只是被出賣麼?我不想看到姜涵最後一個兄弟死在京城,因爲他曾經對我說過,這輩子最崇拜的人就是你,將來我跟他結婚的時候,證婚人非你莫屬。”
戴靖雯的聲音有幾分顫抖,情緒也比之前要激動一些。
王小飛還是不說話。
戴靖雯前進的步伐終於停了下來。
她跟王小飛之間,差不多已經拉開了八米的距離。
這時候,戴靖雯忽然舉起了弓,對準了王小飛:“給我一個答案,要麼走,要麼我殺了你。”
王小飛擡起頭看着她,眼神有些冷。
“我寧願親手終結你的命,也不想你枉死在他人手中。”戴靖雯說道。
王小飛終於開口:“你真是我見過的,最蠢的女人。姜涵的質樸你真是一點沒學到,得虧我兄弟心思澄澈,沒有沾染上你的愚蠢。”
戴靖雯怒斥道:“你說誰愚蠢?!”
王小飛道:“父母的事兒,你若是不肯說,我自會找別人去問。你卻自作主張拿這件事兒來要挾我,說真的,若非看在死去兄弟的面子上,我早跟你翻臉了好嗎?女人是有天然的優勢,但絕不是讓你浪費在這樣的地方。若我早知道今天的談話結果是這樣,我來都不會來。”
說完,轉身就走。
戴靖雯怒不可遏:“你給我站住!”
就在此刻,王小飛的右側也傳來一個聲音:“王小飛。”
王小飛有些錯愕,下意識的應道:“誰?”
回答他的是一顆子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