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榮和曾華自是不清楚院子裏的這場對話,哭嫁結束後,兩人重新洗漱一番,哪知剛要躺下來,歐母抱着個盒子和陳氏進來了,把曾華了攆出去。
“什麼好東西還不讓阿華看?”曾榮看着歐母笑問道。
“是不是好東西不敢說,孩子,你別嫌棄,這是我一點心意。”歐母把盒子放到了曾榮手裏。
曾榮剛要打開,歐母一把按住了她,臉卻微微有點紅了,神情也有點不自然,“聽話,一會等我們走了你再看,千萬別讓阿華看見。”
“這麼神祕?”曾榮問完後,電光閃念間忽地想到了一種物件。
正疑惑歐母怎麼會想起送這種東西給她時,只見陳氏自慚道:“還是嬸子想得周到,嫂子我居然把這件大事給忘了,真是對不住,差點壞了你的大事。”
“這本來就該是當孃的準備,阿念這麼小,你才成親幾年,哪裏能想到這些?阿榮沒有親孃,又叫思兒一聲二哥,我這個嬸子就代勞一下又何妨?只要你們不嫌我多事就好。”歐母道。
“怎麼會呢?多謝嬸子了。”曾榮低頭致謝。
東西事小,難得對方有這份心意。
陳氏見曾榮聲音似又有幾分哽咽,怕再說下去一會她又該哭了,忙拖了歐母出去。
曾榮這纔打開盒子,盒子裏有一個荷包,荷包上面是一根黃澄澄的雕花金簪,看成色絕對是新買的,荷包也像是新繡好的,花樣是百年好合,曾榮拿起荷包,摸了摸,裏面還有軟噠噠的一層,她打開一看,是一件繡品,把這繡品抽出來一看,果然和她想的一樣,是一幅合歡圖。
這圖應該也是新繡好的,儘管面容模糊,但兩人姿勢還是繡的很清晰,且還不止一個樣式,曾榮好奇的是,這花樣究竟是誰畫出來的?
上一世她真沒見過這東西,因爲她是作爲妾室嫁給徐靖的,且嫁徐靖時徐靖已成親,哪裏還需這東西?
不過後來她倒是聽別的姐妹說起過,雖也好奇過,終沒有機會見識。
正研究這繡品上的花樣時,阿春掀了門簾進來了,曾榮忙把東西收了起來,交給阿春,命她放箱底鎖起來,暫時她應該是用不上。
這天晚上,曾榮依舊和阿華同塌而眠。
可能因着大哭一場比較耗費精力,也可能是哭過之後把這些時日的焦慮、彷徨和悲傷都宣泄出去了,姐妹兩個誰也沒提那個話題,均一夜好眠。
翌日,曾榮睡到自然醒,一番梳洗後,陳氏過來叫她用早膳。
早膳時,曾榮見兩位兄長的眼睛不停地在她臉上偷覷,不由得摸了下自己的臉,“怎麼,我眼睛還腫着?”
早起她眼睛的確有點腫,阿春拿剝了皮的雞蛋在她臉上滾了小一刻鐘,方覺好些。
“沒,沒有。”曾貴祥忙搖頭。
“阿榮,大哥,大哥就是想問問,你,你要嫁人了,開心麼?”曾富祥吭哧吭哧問道。
&nb... /> 昨晚躺在炕上,他幾乎一夜沒睡,翻來覆去的都是歐陽思那幾句話,他是想起了一些往事,曾榮跳湖是歐陽思救起來的,又是歐陽思登門給曾榮把脈看病甚至自己掏錢抓藥給她喫,後來,曾榮能順利從家裏搬去書院也是歐陽思幫着說情了,再後來,又是歐陽思教曾榮辨認草藥並識字唸書的。
這麼多的恩情加在一起,很難說自己這個妹妹那會沒有以身相許的念頭。
不要說曾榮,那會就連他和爹還有後娘都有過這心思,可惜沒多久,歐陽思就離開了。
可即便如此,他們也沒死心,因爲他們都打聽明白了,歐陽思是去趕考了。
只是誰也沒想到,二個月後,阿榮居然帶着阿華跟着徐老夫人進京了,他們方纔死了這條心。
若單單只是歐陽思自己的猜想才說出那番話,曾富祥或許還不會如此在意,可歐陽思說那是阿華說出來的,偏阿華又哭得如此傷心,由不得曾富祥不多心。
阿華是跟着阿榮一塊進京的,她肯定清楚阿榮的心思。
聯想到歐陽思進京後的禮遇,曾富祥越想越不對勁,可這番話,他沒法找人求證,憋了一個晚上,這會機會難得,索性試探着問了出來。
“哪個女孩子嫁人會開心?阿榮這算是好的,能嫁到相熟的宮裏,和二殿下也熟識,我們這些人,哪個嫁人之前不是兩眼一抹黑,能不能嫁個好人全憑個人運氣。”歐母笑着說道。
她也不清楚昨晚庭院裏那一幕,因而,笑歸笑,她還挺感動的,覺得這兩位哥哥挺惦記自己妹妹的。
“可不是這話,我當初嫁過來時也是兩眼一抹黑,只打聽到阿念他爹是個老實人,有個後孃挺厲害的,原本我娘還不同意我嫁進來,可我爹貪戀那五兩銀子的聘禮,死活答應了這門親事。”陳氏說道。
她也是感慨,剛嫁進門時,她也是有不少怨言,那個後孃簡直把他們兩口子當牲口使喚,做的比誰都多,喫的用的卻是家裏最差的,換誰,誰能高興?
關鍵是,這樣的日子還不知何時是個頭,那兩個小的不成親都分不了家,也就是說,他們至少還要爲這個家做二十年的牛馬。
哪知一年後,時來運轉了,有人找上門,要帶他們進京,那段時日,她就跟做夢一般。
“啊,大嫂,你爹也這樣壞,才五兩銀子就把你賣了?”曾華對此感同身受,滿是同情地問道。
“好了,哪有你們這樣的,一個個說的是什麼話?誰家爹孃不事先打探好對方的家世人品就把人送上門?”外婆打岔道。
“怎麼沒有,我爹孃就是。”曾華嘟囔道。
“好了,阿榮都沒說什麼,你嘟囔什麼?”曾貴祥衝曾華使了個眼色。
“好了,你們放心吧,我和二皇子認識兩年多了,彼此都清楚對方是什麼人,這門親事皇家也是慎重考慮過的,我能嫁他。。。”
後面的話曾榮沒說完,院子裏有了動靜,原來是徐老夫人帶着徐家的一堆女眷上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