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東是天黑了纔回來的,帶回來一個很不好的消息,那位賣魚小哥不見了。
據那位賣魚小哥的夥計說,賣魚小哥上午出去後就沒再回來,他們家也在找人呢。
聯想到那位落水的犯人,江東懷疑這位賣魚小哥也被人謀害了。
於是,他帶着府衙的幾名衙役在城裏搜查了一通,人也沒見到,屍體也沒找到。
“回主子,劉知府已答應增派人手,從明日起城裏城外展開全方位的搜尋,務必把這人給找出來。”江東說道。
由於此人是當地人,且家人均在此地,故江東判斷他潛逃的可能不大,不是臨時躲起來就是被人謀害了,他更傾向於後者。
這種最底層的腿毛留着只會是禍害,一旦被抓很容易就吐口了,對方怎麼可能給自己留這麼大一個隱患?
曾榮和朱恆一聽,倒像是這幕後之人的作風,對方一上來也是直接奔的摁死他們。
好在這三股勢力都跳出來了,也算擺到了明面上,他們兩個也不必成天提着心了。
次日起,江東每日也帶着江北出去,兩人除了去府衙打探消息,也去大街小巷轉悠,想看看能否聽到點什麼或是找到點什麼。
三天後,兩人又帶回來一個令人震驚的消息,說是聖上已知杭州知府玩忽職守,在其任上接連出事。爲此,朝廷已派欽差大臣專程來調查此事,而負責調查此事的欽差大臣是都察院的左都御史梁罡。
梁罡是這日上午到杭州的,從碼頭到府衙,第一件事
是先審訊杭州知府,其他的官員,諸如同知、知州等人皆不敢動地方,全在府衙候着,等着欽差大人一個個問審。
“爲何不先去走訪民意?”朱恆有些不滿。
“估計是想問明主子的地址,主子的身份和住處只有劉知府一人清楚。”江東回道。
朱恆聽了不置可否。
果然,梁罡從知府大人那知曉了朱恆的住處,連夜前來拜見朱恆。
從梁罡那,朱恆得知那名罪犯落水身亡的詳情,官方之前的說法是那名罪犯自己半夜不慎落水,待他們打撈上來後,只剩一具死屍。
可據梁罡的人盤查,那幾日有陌生人接近過那艘船,且經過查驗,那名罪犯身上有傷痕,不是簡單的溺水身亡,有可能是謀殺,只是他的人目前尚未找到證據和兇手。
爾後,梁罡也向朱恆和江東等人打聽了些端午那日的騷亂事件,以及朱恆對此事件的看法,確切地說,他想知道朱恆對這位知府大人是何態度。
朱恆明確表示不干預朝堂辦案,他只有一個要求,儘快把那兩名爲首的作惡者緝拿歸案,給百姓一個說法。
梁罡聽懂了朱恆的暗示,鬆了口氣,回去後和他的同行們商議一番,務必要好好徹查此事,秉公處理。
梁罡的辦事效率比劉知府強多了,在審完劉知府的次日就把龍策和那位賣魚小哥的家人一併控住了,也把杜氏夫妻帶到了府衙。
杜氏夫妻得知他們逃過一劫,自是知無不言言無不盡,只是可惜,那兩人已死,她拿不出對方參與此事的證據,當時雖有一封密信,可那封密信在她看過之後就被那兩人當場燒掉了。
如今,她只能提供杜家和對方的生意往來賬目。
龍策那是拒不交代,他一口咬定是意外,他自己也遭遇了這場無妄之災,若是存心想害朱恆,他有很多次下手機會,完全沒有必要搭上自己。
好在錢鐸的人從京城回來了,和龍策有生意往來的這家綢緞鋪子的老闆也是江南人,和龍策的父親相識,而那位老闆之所以能在京城站住腳,是因爲他結交了一位宮裏的掌事公公,好巧不巧的,這位掌事公公就是童瑤的人。
可即便扒出了這層關係,龍策也拒不承認他和對方有任何超出生意範疇的來往,對朱恆也是,他是真心拿朱恆當朋友和合作夥伴看待的,從未有過任何傷害他的行徑,除了這次意外。
那位賣魚小哥的屍體在五日後找到了,是一個漁民從錢塘江裏打撈出來的。
而這些時日江東幾個經過多方查證,也找到了些線索,這位賣魚小哥有個特別隱祕的愛好,喜歡逛窯子,今年年初突然迷上一位頭牌,花錢如流水。
可惜,當江東找到這條線索想要去見見這位頭牌時,頭牌也不見了。
不過他們從老闆那打聽到,這名頭牌是去年冬天,約摸是去年九月份入駐這家ji院的,據頭牌自己說,是因爲家道中落,不得已才進了這門,但她之前出身不錯,故而琴棋書畫樣樣都會,因此,她只賣藝不賣身。
還有,她不想籤契約,想見誰不想見誰老闆不得干預,得隨她自己心情定。
Ji院老闆本不想答應這苛刻條件,可耐不住對方的確有資本,年輕、漂亮,琴棋書畫樣樣精通,且對方還答應,頭一年,她只拿三成的收入,若是生意好,第二年再談,若不好,她會主動離開。
老闆一聽,相當於自己只提供一個住處就能拿到大頭的抽成,有何不可?
於是,這位頭牌就這麼留了下來,至於她和賣魚小哥的那點事,老闆倒是也知一二。
一開始那名賣魚小哥的確沒少在這頭牌身上花錢,可後來不知怎麼中斷了一段時間。
再後來,頭牌替賣魚小哥求情牽線,讓他每天來給ji院送魚,偶爾,有什麼跑腿的事情頭牌也會交給這賣魚小哥。
別的,老闆就不清楚了。
而賣魚小哥的父母見兒子已死,且府衙的人也查到兒子和醜事,遂也開口了,說是他們見兒子執迷不悟,一度斷了孩子的錢財,甚至還給兒子下跪了。
從那之後,兒子似是醒悟了,沒再問他們要過錢,和以前一樣,幫着他們一心一意地打理自家生意,賬目上也沒什麼問題。
爲此,他們十分想不通,兒子究竟和誰結仇了?
若說是那個頭牌,兒子已經和她幾個月沒來往了,就算是拈風喫醋也輪不到他們兒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