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養鼠人，哪裏會知道，老鼠一樣會生病，只不過老鼠生病後不會治療，死掉後，直接生新的就是。
大老鼠聽到妹妹的召喚，趕緊從一處下水道的轉彎處出來。
這是他給自己營造的巢穴之一。
“韋爾，你找我什麼事，是又餓了嗎？”他開口問道。
“不是，自從你教會生喫新出生的小老鼠後，我就沒有餓過，”妹妹理所當然地說着讓地上人毛骨悚然的話，“是我養育的一片小老鼠們，有些雙眼通紅，這好像是老爺們最想要的東西。”
“快帶我去看看。”大老鼠眼睛一亮，立刻說道。
很快韋爾就帶着大老鼠來到一片足足有一個籃球場大小的養鼠場。
說是養鼠場，實際上和現代籠子立體餵養小白鼠截然不同。
因爲沒有那個技術。
這裏是一個個通道，通道兩側是一排排高大的石板房子。
老鼠會咬，所以房子得是石板的，木頭不行，那是給它們練牙，老鼠牙齒終生生長，不怕齲齒，羨慕死人。
房子上有五六個很高，很小的窗戶，都是用鐵欄杆打造的。
那裏是觀察口和投喂口。
光是這點就相當考驗鐵匠的水平，不過中世紀鐵匠足以完成這工作。
畢竟那麼複雜的鎧甲都能打造，打造鐵柵欄並不是問題。
任何事情一旦上了規模，複雜的技術就會逐漸出現。
大老鼠踩着外面的石頭臺階，站到觀察口上，小心翼翼地向裏窺視。
觀察口比投喂口小的多，它的鐵柵欄更加密集，老鼠一般爬不到那麼高，即便能爬上來，也鑽不出去。
但也有例外，這就需要養鼠人輪班看管。
一般人不怎麼上心，跑掉幾隻也無所謂。
但大老鼠告訴妹妹，絕不能讓這種事情出現，如果出現，必須第一時間殺死外逃的老鼠。
因爲它們會回家，回家的過程中，會將惡魔帶回來。
這時，大老鼠俯視過去，接着用一根點火的木棍，點亮老鼠房子裏的懸掛的油燈。
在燈光照射下，他看到了，看到了幾隻眼睛冒着紅光的老鼠！
它們周圍，沒有一隻老鼠。
其他老鼠都縮在牆角里，瑟瑟發抖。
再仔細看去，紅光老鼠身邊，赫然是一個個被啃得只剩下一張皮的老鼠頭！
大老鼠看到這一幕驚駭的景象，卻是不怕反喜。
“太好了，多給這些老鼠餵食，它們需要喫更多的東西！”
他說着，用一隻長長的鼠夾子，夾住一隻紅光老鼠，放進出鼠口。
他又讓妹妹拿過一個鼠籠，將那隻紅光老鼠給裝起來。
接着他仔細分辨對方的公母，確定是一隻母老鼠。
如此再三，他找到了一公與一母。
接着將它們單獨放在一處鼠房內。
投以渣子和食料。
然而它們看都不看一眼。
大老鼠機靈的很，智商和情商高，說的就是他這種人。
觀察天賦推理天賦全滿。
他很快就想到了關鍵之處，然後捉來普通老鼠。
果然，這一次，一公一母喫掉了普通老鼠。
接着它們開始那個，然後那個。
三天之後，母紅眼鼠就下仔了！
這個速度，讓他又驚又喜！
他看到了自己脫離這暗無天日的養鼠場的希望！
他立刻將更多的老鼠投喂。
然而危險很快臨近。
一個月後，監工要衆人上繳這一批的老鼠。
老鼠繁殖快，做好批次管理，一個月出一房很正常。
要知道小雞的生長速度都能達到42天一批。
何況是更加快速的老鼠，只是因爲中世紀技術不可能與現代養雞技術相比。
然後大老鼠因爲將太多普通老鼠投喂紅眼老鼠，而無法拿出足夠的老鼠！
這種事情的後果有輕有重。
輕的就是報一個鼠病，下次補上；重的就是藐視神恩，扔入老鼠場中，餵養老鼠！
以大老鼠的爲人，自然是輕的處罰。
只是這一次，妒忌他的人聯合起來，竟然連監工一起告發了。
而接受他們告發的，正是這次來刷老鼠升級的一位聖職者。
至於目的，一是發泄妒忌，二是有人看上監工的位置。
那位聖職者聽說有人竟然上下勾結，剋扣老鼠，勃然大怒。
“好麼，連我們聖職者最看重的供奉都敢弄虛作假，這是對神的欺瞞，這是褻瀆！”聖職者命人拿來賬本，找人一對。
發現賬本果然有問題，每個月本該上交老鼠XX萬隻，結果因爲各種原因，只上交了五分之三。
說是下個月補上，結果下個月出現了真實疾病，於是就將上個月沒有繳納的老鼠缺額，填充到真實疾病中報了。
於是補也沒補，而且這形成了慣例，他們已經能預測到幾個月會發生鼠病，進而瞞報產量，將缺額算成病死的老鼠。
至於瞞報的好處，一是可以將老鼠飼料賣出去，二是能多出很多空閒，有人甚至一個月有一半時間在外面享樂。
這好處就夠大了。
這種事情，在中世紀很平常。
何況你查起來，還是真有疾病，至於疾病中死了多少老鼠，高貴的聖職者，會一個個數嗎？
不可能的。
聖職者勃然大怒，人都沒見，直接命令將監工和相關人等，直接丟入自己養殖的老鼠房，七天不投喂！
要知道這些老鼠已經習慣了每天開飯，七天不開飯，足以讓它們瘋狂！
大老鼠驚叫冤枉：“我有祕方，我有新發現，我找到了能讓老爺們快速升級的新材料，我要見老爺們，我要見大皇帝陛下！”
到底是貴族出身，他還知道聖職者的一些奧祕。
情急之下，他都直接說了出來。
然而根本沒人去稟告這事。
只有他的妹妹四處求人，但無濟於事。
奴隸們有什麼地位？
能和監工說一句話，也要在監工的允許下。
你沒有允許，跑到聖職者面前，直接打死不論。
規定你是什麼地位，你就是什麼地位，你就是一個會說話的工具，沒有老爺們的提拔，休想自我改變。
除非你能造反，在東方還可以靠造反改變地位，西方，似乎還真沒有聽說一個靠造反上臺的皇帝。
他的妹妹韋爾只能看着哥哥被投入老鼠房裏。
但是沒人知道，那些紅眼老鼠並沒有先喫他。
就像它們沒有喫普通飼料一樣，而是選擇了自我吞噬！
韋爾偷偷將自己積攢的小老鼠投進去，減緩了這一過程。
七天一過，大家都知道人被關進去，就不可能活着出來了。
其他老鼠房都是這樣，唯獨大老鼠這裏是例外！
當房門打開，一隻紅眼接近人膝蓋高的巨鼠，突然出現。
它咬死了開門人，卻放過了旁邊嚇癱的韋爾。
接着大老鼠出現，他抱起了妹妹，眼中露出仇恨。
沒人知道這七天來，他經歷了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