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病情更加嚴重了，但是我照他說的話，偷偷炒了點x，竟然賺了不少。他到底是真病，還是假病？”
華綱的主治醫生，名叫潘亦塵，此時正在自己辦公室裏，盯着華綱的腦部磁共振圖像，在那裏邊看邊想。
他手機上，還顯示着一幅花花綠綠的圖，那是部落叢林的股市。
至於聯盟股市，傻子纔會進，說白了，連外行人都知道，壓根不符合任何商業規律。
“潘醫生，一個人在辦公室嘀咕什麼了？”護士長推門進來，那眼珠子尖的，一眼看到他的手機，當下道，“哎喲，你堂堂的副主任，還在這裏炒x？是家裏的母老虎又嫌棄你了？”
就你m事多。
潘亦塵悻悻地想着，露出一個和藹的笑容：“劉姐，有啥事？”
“66號，你去看一下，在前院小廣場上放風，和一羣病號聊得正歡。”劉護士長說了句。
66號？
那不就是華綱的號嗎？
他趕緊起身去看。
不多久，來到前院小廣場。
然後他看到了亢奮中的華綱，臉上有着不正常的紅潤，雙眼微凸，疑似甲亢患者。
“大家聽我說，咱們的生命一號，已經研究成功了，能夠延長壽命十年，可以有效地降低細胞層面的損傷，能夠延長主要細胞的壽命，比如神經細胞，心肌細胞……”
華綱站在廣場中心，周圍坐了一圈身穿藍色條紋病號服的患者們，一個個用着崇拜的目光看着他。
“華總威武！”其他病人們雖然聽不懂，但一個個大受震撼，跟着鼓掌。
“生命二號也在研發之中，我們將要征服生命中的奧妙，我們將要成爲上帝，我們將要把人間變成天堂，從此之後，一切信仰都是對科學的信仰，一切爭鬥，都將消散。人人都可以擺脫對死亡的恐懼！”
“現在只要8888，只要8888，你們就可以提前預定一個生命一號的購買名額……”
這病情果然嚴重了。
之前還只是幻想，沒有傷害到別人，現在已經開始騙人了！
關鍵是，潘醫生看到已經有病號開始拿出手機打款了。
果然只要人多，傻子淘一淘，總會有的。
“華先生，過來一下。”他沒有直接上前，而是衝穿着病號服的華綱揮手道。
然而華綱充耳不聞，完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
他好像很得意，得意到世界中只有他一個人。
沒辦法，潘醫生只好叫上兩個保安，將華綱帶走。
“大家趕快湊錢，我還會回來的！馬上就要上市了，記住，生命一號，生命一號！”華綱說的是語無倫次。
潘醫生將華綱帶到自己的辦公室裏，先給對方來了一針鎮靜劑，讓對方平靜下來。
“華先生，現在好點了嗎？”他開口問道。
華綱一句話不說，眼睛愣愣地看着遠處，就像失去了任何思考能力一樣。
足足半小時後，藥效稍微緩和了一點，他纔開口：“這是哪兒？我在哪兒？”
“這是醫院。您生病了，病情很嚴重，需要配合我們進行治療。”潘醫生耐心道。
“生病？我沒病！我知道了，你肯定是我給員工們請來的心理醫生，你是不是想要竊取我們公司機密？我要報警，我要讓保安來抓你！保安，史蒂夫！過來，把這人給我抓起來！”華綱轉頭衝着空無一人的辦公室門口，煞有介事地喊着。
潘醫生有那麼一瞬間，還真有點心虛。
惟恐有一個調查員破門而入，將他帶走。
“好，好，我不會竊取你們公司機密，我是很有職業道德的，”潘醫生說到這裏，又看了看門口，低聲道，“華先生，您覺得最近部落叢林的x市，做xx公司的空頭，好不好？”
“可以，他們公司最近出走了主力研究員團隊，股價肯定會大幅下跌。”華綱一本正經地說着。
潘醫生立刻開始在手機上操作起來。
然後他又悄悄地問了幾個問題，都是關於部落叢林公司經營情況的。
讓他喫驚的是，對方雖然精神有問題，但回答起這些問題來，竟然百發百中。
這就讓他迷惑了。
對方手機、電腦都沒有，平時接觸的人也都在監視之中，哪來的信息渠道？
是瘋子還是天才？
還是說，對方有什麼未卜先知的玄虛本事？
以前上學時，他從來不信這一套，後來值班值得多了，他就信了。
比如另外一家醫院，某個外科學長值班時就是總死人，嚇得院方不讓他值班了。
他也是如此，有些時候，一.夜無事睡到天亮，有些時候，從入夜忙到天亮。
沒有任何道理。
不玄不行啊。
就像現在，華綱這個病號和別的精神病人截然不同。
他似乎完全看不到現實，完全沉浸在另外一個世界。
其他病號即便再嚴重，餓肚子的時候，還是能稍微分辨出來，自己處於現實中。
而且對方還能給出賺錢的知識，這就不得了。
別的病號，雖然也能吹得很厲害，讓人覺得精神病人人才多，但其實根本賺不到錢的。
你要是敢按照他們的說法去做，非要傾家蕩產不可。
但華綱卻截然不同，就是能做到邏輯自洽。
這就厲害了。
對方身上到底隱藏着什麼祕密？
想到這裏，潘醫生打了一串檢查申請，再給華綱做了個全身檢查。
只是檢查之後，他又陷入了深深的迷惑。
對方渾身上下，哪兒哪兒都查過了，還是沒有發現任何異常。
他還以爲對方身體裏插着什麼芯片，也是壓根沒有。
“這就奇怪了。”他在電腦上仔細查看着剛剛做的ct、磁共振、彩超、dr……片子，很是頭疼道。
“是很奇怪吧？”旁邊傳來一個聲音，是之前離開的調查員的。
“嗯。”潘醫生下意識點點頭。
“用他給出的信息，這幾天賺到的錢不少吧？潘醫生？”調查員若無其事地說着。
“什麼？我什麼也沒幹，我都是憑自己本事賺的錢，和他有什麼關係？你不能血口噴人。”潘醫生立刻驚慌起來。
“行了，你賺的那點錢，我們還不放在眼裏，好好配合我們，找出他身上的祕密。”調查員拍了下他的肩膀。
“你們應該有專業醫生吧，你們畢竟是機密部門，爲什麼不把他轉移到你們那裏去檢查？”
“你想多了，我們那裏的醫生，比不上你們專業。別一提機密部門，就以爲裏面什麼人員配置都很無敵，要是那樣的話，還要專家幹什麼？”調查員給他吃了個定心丸。
潘醫生稍稍鬆了口氣。
不過他對華綱也是愈來愈好奇了。
強如聯盟調查局都搞不定對方。
“我需要更多的資料，不僅僅是他病發前後的資料，還包括他出生以來所有的資料，接觸到的人，越詳細越好。”
“好，我會調給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