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聞人升就從區巡察司那裏得知原委。
沒錯，送女人進來小區的人，的確是瞿維江的兄弟，瞿維河。
呃，這還真是打了一個連出一窩。
不過這也正常，畢竟誰還沒有幾個兄弟親戚？又不是從石頭裏蹦出來的孫猴子，天生地養沒有親眷。
瞿維河也是巡察司的體系，隸屬於江南巡察司，這次是他私人行動，已經發文過去，讓那邊申斥了。
下次不會再有這樣的事情發生。
聞人升微微鬆了口氣，隨後又覺得這裏面有點問題。
然後他讓歐陽天去調查一番。
沒用多長時間，來龍去脈就查了個一清二楚。
原來那女人是王銘堂的遠方親屬，王銘堂正在散家產，這女人有個患病的孩子，於是提出不要家產，想讓王銘堂給孩子治病。
結果老王說自己心軟，看不得生病的孩子在眼前，於是就把人攆出了別墅……
果然不是個好東西。
聞人升暗暗唾棄，這種理由都找得出來。
隨後歐陽天又說了一件事：“王銘堂之前還去找過你師傅季正言，不知道爲的什麼事，反正自那天開始，季老師傅就萎靡不振，長吁短嘆……”
這話說的，好像老季以前就很振作似的，聞人升暗暗吐槽。
“這裏面大有問題啊，等等，我讓小幻去探探，老季不會對我說實話，對她沒有防備。”聞人升想了想道。
“嗯。”
隨後聞人升就找到小幻，發現對方正在纏着自己的親媽。
“奶奶，奶奶，今天上幼兒園，我要帶個手絹。”她揹着雙手，對着正在忙碌中的歐陽玲說道。
“歡歡，你帶手絹幹什麼呀？”歐陽玲放下手中的筆，蹲下身子，耐心問道。
小幻這個名字，在幾個家裏的長輩口中，很快就變成了“歡歡”，就像“樂樂”這個名字一般，圖個喜氣。
“今天老師又讓大家帶飯盒去過家家，沒人給我做，我帶個手絹是爲了擦口水……”
“呃，太可憐了，我給你做好了。”歐陽玲起身去廚房。
這傢伙，真是成精了。
聞人升看到這一幕，暗暗想着。
然後他將小幻叫過來，將剛纔的事吩咐了一下。
“我纔不去，老頭傢什麼玩的東西都沒有，就一個破柺杖還有點意思，但上次已經被我玩廢了，也不知道他修好沒有。”小幻漫不經心道。
“我說老師傅怎麼心情不好，原來是你做的，你趕緊去安慰安慰。”聞人升張口就來。
“肯定不是我，我走的時候，他還沒事沒事的說，讓我不用擔心，壞了就壞了，反正他好幾十年沒用過了，將來也是留給你用。”小幻根本不想去。
“你竟然敢弄壞我的東西，那就更該跑一趟，你就不能學學你姐姐那樣聽話？”
“不能，就不能。”
小幻一跳三丈高，都快頂出二樓天花板了……
不過等到歐陽玲將兩個香噴噴的餐盒放在她書包的時候，她還是乖乖答應了。
…………
下午放學時候，小幻回家，同時也帶來了聞人升想知道的消息。
季正言果然對小孩子沒有防備，三言兩語就被小幻套了底細，讓聞人升知道了事情原委。
原來季正言被王銘堂抓住了把柄，被迫要爲他做事。
其實很簡單的事情，在成神這事上，王銘堂自己也動了心，他也有執念，而且執念聞人升當時都聽到了，就是兩個一直沒有得到手的師妹。
他同樣想成神……不愧是皇帝的徒弟啊，瞿維江如此，王銘堂也是如此。
皇帝放棄天下，轉而當異種者，就是爲了修煉成仙，他們這一門是一脈相承。
都是孽緣。
只是聞人升很好奇，現在可沒有第二碎片世界給王銘堂融合，他要怎麼做才能超過瞿維江？
恐怕這也是巡察司想知道的，所以明明發現他有些異常，但也沒有人動他，大概是想在最後一步截胡。
聞人升暫時不打算管王銘堂的事，巡察司會看住他的，如果在一個坑裏摔兩次，那就證明他們太蠢了。
不過，他的師傅，他必須管，不能讓他上王銘堂的賊船。
聞人升想着，然後就去了季正言家。
結果去了之後，卻發現人去家空，已經沒人了。
他沒慌，季正言從來不用手機，沒法聯繫，他又回家找人預言，發現趙涵不在，就去找老爹。
這一預言不得了，原來季正言在小幻來了之後，似乎意識到什麼，立刻就搬家了，去向不明。
看來在事情有結果之前，他老人家是不準備見自己了。
聞人升只能將追蹤的事情先委託給歐陽天去辦，他自己一時抽不開身。
…………
趙涵此時在哪兒？
她找到了那個被當地巡察司帶走調查的女人。
她註定做不到像老師那樣冷靜。
聞人升是誰？前世不知看過多少慘事，這個世界上，你過得再好，也永遠有比你過得好的人；你過的再慘，也永遠有比你過得慘的人。
對方選錯了方式，跪在他門前，用道德壓力來逼迫他，他反而不會救；相反，如果對方肯散盡家產，去公司下單，他倒是會接下來。
他看到路邊有傷者，也會施救，但要是有人將傷者擡到他門口，他反而不會去救。
沒有人可以用任何方式逼迫他做事。
沒有人。
前世他被逼迫的次數太多了，這一世，他不會容許這種事發生。
從這一點來說，他和小幻一個脾氣，越強迫他做什麼，他越不會做什麼，兩人才是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家門。
此時，趙涵正在安慰着女人，詢問着她的情況。
“這孩子很可憐，我和他爸爸一人在外面工作，一人在家裏看孩子，我在外面，孩子他爸在家裏看孩子，那天，孩子他爸將孩子交給保姆帶，他自己聽說了有一個偏方可以治病，我就一個人帶着孩子去了王家……”女人絮叨着，手裏還不忘記輕輕拍着孩子。
“孩子不會說話，大腦發育遲緩，這似乎真得很難治療。”趙涵想了想，即便是神祕手段，想要干預大腦發育，這也是很犯忌諱的事。
畢竟這有可能被當成是想要控制思想的邪異種者。
恐怕老師不願意出手，也是因爲有這樣的顧慮吧？
她這樣想着，然後受到了自己異種的嘲笑：
“他就是那種不會受人強迫的性子，這個病症，他能治療，但是他偏偏不會救。”
“啊，原來是這樣啊，那要怎麼辦？”趙涵束手無策。
“這女人犯了個天大的錯誤，哼，她應該接受王銘堂分的財物，然後拿這些財物到你們公司下訂單，這樣的話，就能兩全其美地解決這個問題。她看似精明，但一關係到自己孩子身上，就變蠢了。”旁白之種嘲笑道。
“原來是這樣啊，沒錯，王老前輩分家產，是在送人情，但他老人家，絕對不想讓別人拿自己送出去的人情，再來逼迫自己，所以他纔不管不問。”趙涵終於弄明白了其中的邏輯。
但她又感到一絲悲哀：明明有兩全其美的方法，但這位可憐的母親，偏偏因爲關心過度，或者說信息不全，最後弄得前後不着家。
她決定幫對方一次，於是道：“那小白，你有什麼辦法沒有？”
“你真是夠了，什麼事情都想插手啊，你這樣做，將來會被你連累死的，弱點太多了，敵人很容易針對你佈下陷阱，我真得好好想想下一個房東是誰，那個叫小幻的傢伙不錯，我看它雖然小，但挺有潛力的。”
“朝三暮四的傢伙，我就幫這一次。”
“哼哼，人類的承諾最不靠譜，你應該想想自己做事到底有沒有原則，不要一味發好心，遲早要掉坑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