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轉眼便到了冥婚這晚,侯府上下一片燈火通明,到處掛滿白綾,每一處都透露着詭異的氣氛。
於妧妧穿着一身月白對襟襦裙帶着婢鳶朝中庭花園走去,途經小徑時不成想竟與於蓁蓁撞了個正着。
“喲,這不是三姐姐嗎?如你所願,哥哥真的娶了婢禾那賤婢,一輩子都毀在了你的手裏,現在你滿意了?”於蓁蓁看到於妧妧就感到滿腔怒火無處發泄,陰陽怪氣的上前挑釁。
只要一想到前幾天在老夫人那裏受到的委屈,她就氣的牙癢癢。
同樣都是庶女出身,憑什麼她就能被升爲嫡女,還被皇上親封縣主,而她只是一個不受寵的庶女,仰人鼻息,還要爲了討好老夫人去跳什麼祭祀舞。
於妧妧無視於蓁蓁眼底瘋狂的恨意,目光落在她手裏蓋着白布的木盒上,挑脣笑道:“二哥能有今天完全是他咎由自取,反倒是妹妹,這蛇可是冷血動物,養不熟的,放在手裏還是要當心些。”
於蓁蓁怕蛇,這已經不是什麼祕密,聞言臉色頓時一白,咬牙切齒的瞪着她道:“於妧妧,風水輪流轉,你別太得意!”
“那你可要睜大眼睛好好看着,說不定一不小心就得意了一輩子呢?”於妧妧挑眉,輕巧的反擊。
眼看冥婚的時辰就要到了,於妧妧懶得和於蓁蓁打嘴皮戰,繞過她便朝花園內走去。
花園裏,衆人已經紛紛落座。
於方巖穿着一身綠色喜服,正抱着婢禾的靈牌行禮,一張臉慘白如紙,眼底燃燒着濃烈的不甘與憤恨。
於妧妧掃見,眼底閃過一抹冷意。
如果不是爲全婢禾的名聲,她連這個冥婚的機會都不會給於方巖,真是沒有半點自知之明。
沈氏的眼睛已經哭的通紅,老夫人和於延的臉色也十分難看,看着她的目光都帶着隱隱的責怪,卻不敢說什麼。
於妧妧知道他們在責怪什麼,不過她並不在意,只要這場冥婚順利進行下去就好。
行完禮後,於方巖就抱着靈位退下,本想將這晦氣的靈位扔到一邊,但用餘光瞥見於妧妧那張冰冷的臉的時候,終究還是不敢。
於方巖不斷在心裏告訴自己:不要怕,不要怕,不就是個靈牌而已。
這時,於筱筱站出來福了福身子,顯得溫婉大方,“父親,母親,祖母,嬸嬸,四妹妹專門準備了祭祀舞,以表對二弟弟比婢禾的祝福。”
說着,於筱筱便朝着於蓁蓁使眼色。
“祝福什麼,我不要祝福!”一邊的於方巖發話,一想到自己娶了一個牌位都能頭皮發麻,還怎麼慶祝。
於延也覺得有些不妥,極力反對道:“跳什麼跳,行完禮就結束吧。”
“難道父親是不滿意這場賜婚?本縣主親自賜婚,本縣主又是皇上所封,違背本縣主的命令就是違抗聖旨。”妧妧不鹹不淡地說着。
“你!”於延氣得用手顫抖地指着於妧妧。
於妧妧看着於延氣得怒髮衝冠的樣子,心裏暗爽,又質問道:“若是父親要違抗本縣主的意思,我便找季公公問問皇上去,這怎麼處理?”
這時,於筱筱站出來,一副溫婉識大體的樣子,“父親,你也不要跟三妹妹置氣,雖說是冥婚,但也要慶祝對吧?四妹妹的一番生意也要成全不是?”
於筱筱一邊說着一邊跟於蓁蓁使眼色。
“父親,大姐姐說得對,畢竟是一場婚禮,總要有點什麼節目,我這祭祀蛇舞剛好很配,據說還可以驅邪呢。”於蓁蓁也道,壓根都沒有想到自己這一次被於筱筱當了槍使。
老夫人首先點頭,見老夫人都點頭,大家也紛紛答應。
不過,這臉上的臉色當真是一個比一個難看。
於蓁蓁開始跳祭祀舞,當柔若無骨的蛇纏上她纖白的藕臂,可以明顯看到她的身體僵硬了一瞬後,纔開始舞動起來。
舞姿優美,那冰冷的蛇在於蓁蓁的指揮下,像是有靈性一樣。
慢慢地,大家幾乎忘記現在正是冥婚,全都全神貫注的看着於蓁蓁的蛇舞。
唯獨於妧妧在等着什麼的樣子。
“誰都知道蓁蓁自小怕蛇,現在可以將這蛇舞跳成這般,可見是下了不少功夫。”老夫人坐在主位上,露出今晚第一個笑來,看着於蓁蓁毫不吝嗇的誇讚道,那樣子似乎是忘了現在是冥婚。
坐在一邊的沈氏,見老夫人在誇獎自己女兒,心中高興不已,表面卻還是做出一副謙虛的樣子,“婆婆您過獎了,蓁蓁不行,咱侯府最厲害的孩子當屬筱筱。”
“那是,我們家筱筱可是大嫡女,不像是有些人雖然被擡了平妻,自己的女兒也成了嫡女,但這骨子裏面終究還是個下賤胚子。”姚氏意有所指。
陶氏知道說的是自己,淡淡地回道,連視線都沒有落到姚氏身上,“跟下賤胚子平起平坐,自己是個什麼呢?”
“賤人!”姚氏氣氛的情緒已經控制不住,正要站起來對陶氏做點什麼,被老夫人叫住。
“你也是侯府的大夫人,做什麼事情說什麼話的時候注意一點,當家主母的身上都沒有了嗎?”老夫人對自己的大媳婦兒很是滿意,唯獨這性子太過於激烈,不好。
姚氏臉色一黑,尷尬道:“是兒媳的錯。”
“你們都是伺候侯爺的女人,都是自家人,幹什麼不該幹什麼要知道,我可不希望咱這小小的侯府跟皇家後院一樣,都是勾心鬥角。”
“是。”
音樂結束,於蓁蓁的一段蛇舞以優雅的收尾完畢,朝衆人盈盈一拜,算是爲這場祭祀畫上了句號。
“蓁蓁獻醜了。”
說完,於蓁蓁福了福身子就要下去。
“蓁蓁快過來,祖母有好東西要給你。”老夫人叫住她,語氣含笑地朝於蓁蓁招手。
於蓁蓁微愣,隨即眼睛頓時一亮,連手裏的蛇都忘了放下,徑自來到老夫人面前拜倒:“祖母.......”
“祖母知道,你這孩子辛苦了,這個翡翠手鐲玉質上乘,祖母戴了很多年,今日便送給你吧。”老夫人將手腕上的翡翠綠手鐲摘下,含笑套到於蓁蓁的手腕上,正想收手之際,卻感到手腕驟然一疼。
原來,竟是於蓁蓁方纔表演用的蛇忽然發作,一口咬上老夫人的手腕,頓時血涌如柱。
離老夫人最近的於延見狀一驚,眼疾手快地徒手抓住蛇的七寸扔到地上摔死,然後才一臉緊張的轉頭問道:“母親,您沒事吧?”
“婆婆!”
“祖母!”
“這怎麼回事?”
現場一片混亂。
老夫人也渾身抽搐,嘴脣發紫,根本無法回答他的問話。
於蓁蓁壓根沒有想到這蛇會忽然失控,看見老夫人躺在哪裏嘴脣發紫,嚇得好半天都說不出一句話。
那蛇……怎麼會有毒?
“都愣着幹什麼!管家去把大夫叫來!”於延轉身衝着管家疾言厲色的喊道。
管家應聲,快步離開。
“等等,我這邊有隔山香與白花蛇舌草研磨成的藥粉,可解蛇毒,先給祖母敷在傷口上。”於妧妧叫住正要離開的管家,從身上掏出一包藥粉遞給於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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