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想多了，朕會怕這個？”季涼月身體一僵，微微偏開臉去，口是心非的否認，連尊稱都出來了。
“哦。”於妧妧挑了挑眉，從他身上起身，坐到一旁，淡聲道：“既然這樣，我不喜歡那些樹，明天都弄走吧。”
“不行！”季涼月想也不想的拒絕。
或許是他的語氣太過急促，惹來於妧妧戲謔的目光。
季涼月話剛出口就反應過來，耳尖泛紅，不悅的瞪着她：“你故意的是不是？”
“不是。”見人真被自己惹的有些惱了，於妧妧求生欲極強的矢口否認，笑眯眯討饒道：“真不是，好了我不說了還不成嗎？”
季涼月冷哼一聲別過臉去。
過了一會兒，又轉了回來，語氣低沉幾分：“昨日大臣上報，邊關各國有意求和，大後日我便要出征前去邊關，你在宮裏要萬事小心，保護好自己，等我回來。”
“邊關求和派使者去就可以了，爲何要你親自去？”?
說到這個，季涼月臉色有些不虞，冷聲道：“那些小國膽小如鼠，不敢進京，便集結在一起一同求和，唯一的要求是要與我當面簽署，無奈只能如此。”
雖然那些都是小國，但若團結在一起也是股不小的力量，國內剛剛經歷過一場惡戰，元氣還未恢復過來，表面看似強大，實則已經經受不住第二場戰爭了，簽署止戰協議對誰都好。
“要多久能回來？”於妧妧沉默了一會兒，忽然問道。
“快馬加鞭，快則十天，慢則半月，必歸。”
其實把她一個人放在京中，他比誰都要更不放心，但她如今懷有身孕，更經不起長途奔波，若是路途上遇到什麼意外，就不好了。
“從這裏到邊關光一個來回就要半個月，你怎麼會這麼快回來？”於妧妧詫異的擰眉。
就算快馬加鞭，算起來他給自己留的簽署止戰協議的時間也僅僅只有不到兩天。
以往兩國簽署這種協議，多少都得磨幾個月甚至幾年的都有，怎麼到他嘴裏像喫家常便飯一般容易？
“我能親自去簽署合約已經是最大的讓步，若是他們再起什麼幺蛾子，我不介意讓他們的國家換個姓氏。”
如果不是爲了百姓好不容易得來的安定，他連這趟都不願跑，只想安安靜靜陪着他的皇后待產。
於妧妧看出他的意思，無奈的眨了眨眼睛，低聲應道：“那好吧，不過你此去也不必太急，我這離預產期還要半年呢，多耽擱一些時間也沒關係。”
季涼月淡淡的應了一聲，卻沒放在心上，計劃如舊。
兩日後，聖駕出宮趕赴邊疆，於妧妧站在城牆上目送儀仗走遠，目光始終追隨着那道明黃的車駕，直到它完全在視野裏消失不見。
身後於妗妗走到她身邊，低聲安慰道：“人都走遠了，這城樓上風大，孕婦可吹不得風，皇后娘娘還是快回宮歇着吧？”
於妗妗不知何時出現在於妧妧身後，她現在是煜辭的妻子，也懷了身孕，不過月份沒有於妧妧的大，才四個月。
“你怎麼自己就上來了，身邊也沒個人伺候？”於妧妧聞聲回身，見向來與她形影不離的煜辭不在，兩個伺候的宮女都沒有，不贊同的皺眉。
若是往常也就罷了，可她現在懷着身孕，若是有什麼不妥身邊沒人就不好了。
“還說我呢，皇后娘娘不也是什麼人都沒帶？”於妗妗嗔怪的看她一眼。
“你和我怎麼能比？”她有武藝傍身，等閒的人傷不了她，況且即使偶爾不帶宮女，她身邊也有無數暗衛看着。
季涼月那麼龜毛的性格，怎麼可能真的放任她大搖大擺爲所欲爲？
她也只是隨口提了一句，並未過多糾結，便跟於妗妗一起下了城樓，後才知道煜辭也在這次隨季涼月去邊關的儀仗當中，想到於妗妗回去也是一個人，於妧妧就把她留在宮裏暫住。
傍晚的時候，於蓁蓁也來了，自從回國後，她和於妧妧的關係就親近許多，隔三差五的就來她這裏坐坐。
過往那些恩怨，彷彿從未出現過一般。
於妧妧也樂見其成，姐妹三人就在宮殿裏喫喝玩樂，日子瀟灑而充實。
直到三天後的凌晨，於妧妧忽然被一陣陣痛疼醒，她忍不住悶哼一聲，從睡夢中徹底清醒過來，手下意識摸了摸身下的被褥，果然摸到一陣潮溼，不出意外的話應該是羊水破了，她深吸口氣，並未驚慌，鎮定的叫宮女去給她叫產婆。
宮女被於妧妧煞白的臉色嚇的魂飛魄散，跌跌撞撞跑出去叫產婆，不過一炷香的功夫，就帶了一大溜的人回來。
稍頃，宮殿內響起一陣陣壓抑的痛哼，並且越來越大，宮殿外圍着的太醫宮人也越來越多，孩子卻始終沒有生下來。
直到天邊泛起魚肚白，產婆才渾身是血的內殿走出來，臉色青白的對着一衆宮人道：“不好了，皇后娘娘難產了。”
難產，在這個時候是要命的事。
“怎麼會？”
幾個季涼月特意留下照看於妧妧的白鳳和謝將軍收到消息後就早早進宮，守在宮殿外，卻怎麼也沒想到會得到這樣一個噩耗，瞠目結舌的瞪大眼睛。
產婆也是嚇的肝膽俱裂，站在門口腿都在發軟，顫巍巍道：“娘娘大出血怎麼也止不住，恐有生命危險，奴婢出來就是想問一句，若是情況不妙，保大還是保小？”
“你他孃的放屁，老子一個都不準有事，你到底知不知道里面的人是誰，你敢讓她傷一根頭髮，老子弄死你！”
謝梁暴怒的揪起產婆的衣領，眼若銅鈴，渾身煞氣縈繞，十分駭人。
他是季涼月從戰場死人堆裏扒拉出來的，皇上有多重視皇后他比誰都清楚，臨走時還再三叮囑他萬萬不可讓皇后有半點閃失，誰想最糟糕的事還是發生了。
白鳳藏在袖袍下的指尖都在顫抖，好在他還維持着僅剩的理智，上前攥住謝梁攥着產婆的拳頭，一點點掰開。
目光沉重的看着嚇的臉色慘白的產婆，鎮定道：“盡你最大的能力讓她母子平安，若實在不行......保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