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涼月看着昏倒在懷裏的於妧妧,驚懼的瞳孔緊縮,臉上溫熱粘稠的液體讓他的心緊緊揪起,不顧一切的朝地宮外衝去。
涼王府。
於妧妧幽幽轉醒,剛一睜開眼睛,就對上一張放大的俊臉,同時脣上傳來一陣溼熱的觸感,牙關被迫撬開,一口極苦的湯藥被渡了進來。
好苦。
於妧妧表情皺成一團,想也不想就掙扎着想要吐掉,她的動作卻引來專心喂藥的男人的注意,劍眉頓時一蹙。
不由分說的壓制住她不老實的手腳,薄脣離開,同時擡手捏住她的下巴,不讓她有機會將嘴裏的湯藥吐掉,冷聲命令道:“不準吐,嚥下去!”
於妧妧簡直想罵娘,惡狠狠的瞪着季涼月,恨不得用目光將人戳出個窟窿來。
這麼苦的藥怎麼咽!
讀懂她眼睛裏表達的意思,季涼月挑眉:“良藥苦口利於病,你還是趁早嚥下去,否則這麼一直含着,更苦。”
TMD!
於妧妧在心裏低罵一聲,她這輩子最討厭的就是喝中藥,那對她來說簡直比死還可怕。
兩人僵持着,季涼月面若冰霜不肯退讓,骨感堅硬的手指牢牢的捏着她的下巴,意思十分明顯。
不喝藥,不鬆手。
最後還是於妧妧實在忍受不了嘴裏的苦味,皺着鼻子嚥了下去,頓時眼淚都逼了出來。
季涼月挑了挑眉,這才鬆開了手,起身將牀邊的空碗放回桌上。
於妧妧剛一掙脫禁錮,就火急火燎的叫道:“蜜餞呢?我要喫蜜餞,快點給我拿來!”
她苦的膽汁都要吐出來了,什麼破藥,簡直不是人喝的玩意。
誰知,她話音剛落,那邊季涼月就轉過頭來,目光輕飄飄的落在她身上,啓脣:“沒有。”
“什麼?別告訴我你這麼大的涼王府,連個蜜餞都找不到!”於妧妧咬牙瞪着季涼月,懷疑他分明就是故意的。
結果下一刻,猜測就被坐實。
“府裏有蜜餞,但你不能喫,喫蜜餞會影響藥效,等過了一個時辰你要喫再讓人給你拿。”季涼月淡淡的說道,絲毫不覺得自己的話有什麼問題。
一個時辰嘴裏的苦味都散沒了,還喫個毛線!
於妧妧氣結。
她現在確定,季涼月這混蛋,百分百是在公報私仇,就因爲她去救陶氏沒有給他報信。
小氣鬼!
看着他一副君心似鐵的模樣,於妧妧知道蜜餞是沒門了,只好奔到桌前拼命灌茶水,企圖沖淡嘴裏的苦味。
一壺茶水下肚,於妧妧的臉色好看了許多。
季涼月一直沉默的坐在一旁,看着她狼吞虎嚥的灌茶水,莫名覺得那茶水有點好喝,端起面前的茶杯抿了一口,卻霎時擰了眉尖。
難喝。
放下茶杯,季涼月看着恢復活力的於妧妧,莫名想起她在石室裏面色慘白倒在他懷裏的畫面,再擡眼時眸色微沉,想起抱她回來後太醫的診斷,啓脣問道:“你在石室裏是不是中了毒?”
於妧妧怔住,隨即點頭。
“是,那個月姬就是上次害你中毒的人吧?他也給我下了同一種毒,叫千花散,簡直太霸道了,發作起來能折磨死個人。”於妧妧回憶着在地宮裏疼的肝膽俱碎的感覺,不自覺的打了個冷顫。
隨即她才發現,自己身體好像已經好了許多,沒有中毒的沉重感了,孤疑的給自己搭了搭脈,卻震驚的發現自己的脈象竟有些奇怪。
像是中毒,又似完全健康,怪異至極。
“這是怎麼回事?”於妧妧驚訝的看向季涼月,她是知道季涼月這裏有千花散的解藥的,按理說此時她的毒應該已經解了,爲什麼還會出現這麼怪異的脈象?
季涼月將她的詫異看在眼裏,卻半點沒有要解釋的意思,只沉着臉繼續問道:“除了千花散,你還中過別的毒嗎?”
他回想着太醫診斷後說的話,俊臉繃緊,墨黑的眸子裏一片冷肅之意。
於妧妧被他眼底的神色驚了一瞬,咬着舌尖搖頭道:“我.......除了千花散之外,就沒中別的毒了。”
“不可能,你從中毒道被我救出,其中至少也有五個時辰之久,而在沒有深厚內力的情況下,千花散三個時辰就能讓你五臟盡損,死無全屍。
太醫說你身體裏還有另外一種毒,比千花散還要霸道許多,兩物相剋,才僥倖保住了你的性命,你再好好想想。”季涼月凝眉看着於妧妧,斬釘截鐵的說道。
於妧妧眨了眨眼睛,眼底閃過一抹異色,忽然想起自己危急時刻吞下的那枚珠子,遲疑着說道:“我還吞過一個珠子,是從蜘蛛腹部挖出來的.......”
“石室裏那堆蜘蛛屍塊,是你砍的?”季涼月聞言想起自己跳下去的時候,在石室裏看到的場景,瞬間擰眉。?
“嗯。”於妧妧觀察着季涼月的表情,點頭。
話音剛落,見季涼月陡然變了臉色,她連忙補充:“但是,那珠子明顯是那巨型蜘蛛的內丹,對毒霧有抑制作用,我確定沒有危險後,才吞下的。”
更何況,當時月姬執意要搶,她不吞也沒有辦法。
“內丹?”季涼月用不可置議的眼神看着於妧妧半晌,恨不得將她的腦袋敲開,看看裏面到底都裝了些什麼,又氣又怒的說道:“於妧妧,你話本子看多了是不是?
這世界上哪裏有什麼內丹,那珠子之所以可以壓制毒霧,除了它有解毒的功效外,更可能是因爲它比蜘蛛散發出的毒霧的毒性更強,才能將其壓制,這麼淺顯的道理,你不懂嗎?”
於妧妧抿脣,眸色微斂,沉下了嘴角。
這個可能她不是沒有想過,但所以她當時也只是把它隔着布放在身上,靠着解毒丹抵抗毒霧,如果最後不是被月姬抓住,她根本不會冒險吞下珠子。
畢竟與被她吞下相比,珠子一旦落入月姬手裏,沒了毒霧的壓制,她只會死的更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