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口濁血自口腔內噴濺而出,於妧妧伏在地上,表情痛苦的擰成一團。
太疼了.......
五臟六腑彷彿都碎了一般。
她看着不遠處從地上緩緩起身的修長身影,他臉上漠然的神情在昏暗的光線下,看起來有種不協調的詭異感,讓人心裏發怵。
“你不是季涼月!”於妧妧近乎肯定的說道。
“季涼月”微微一愣,隨即嘴角彎起一抹寡淡的弧度,一雙眸子陰鷙的落在她身上,極盡嘲諷:“我當然不是季涼月,他是註定下地獄的人,而我還想好好活着。”
心中的猜測被證實,於妧妧的心卻半點高興不起來。
他太強了。
在這個密閉的石室中,她連求救都不可能。
不會有人來救她,而她身負重傷,他要殺她只需動動手指頭。
撐在地上的指尖漸漸泛起淡青的顏色,漸漸順着胳膊往上蔓延,這是中毒的症狀。
體內翻攪的劇痛讓她幾乎快要失去神智,冷汗一層層的往外冒,將衣裙盡數染溼,她死死的咬着牙,固執的不肯讓自己痛哼出聲。
“這人皮面具做工真是太差了,貼的人難受。”“季涼月”擰眉將臉上的人皮面具扯下,露出一雙清雋的面容,皺眉吐槽道。
雖然這張臉仍舊稱得上俊美,但和季涼月精緻的容顏相比,就顯得黯然失色了許多。
“你是誰?”於妧妧咬牙瞪着面具下那張陌生的臉,強撐着顫抖的身體質問道。
“月姬,我的名字。”夜詭聞言頓了一瞬,目光在於妧妧汗溼的臉上轉了一圈,忽而輕笑着說道。
月姬.......
於妧妧眯了眯眼睛,繼續問道:“上次季涼月受傷中毒,就是你做的?”
剛剛感覺到不對勁的時候,她就悄悄給自己搭了脈,這才發現她中的毒竟與季涼月上次暈倒在水榭中中的毒一模一樣。
如此一來,月姬極有可能與上次害季涼月中毒的是同一人。
月姬顯然沒想到她會知道這件事,詫異的揚了揚眉,隨即眼底閃過一抹了然:“我說上次他怎麼跑到侯府附近就不見了人影,原來是被你救了,好不容易算計他一回,倒是讓你個小丫頭攪了。
這麼說來,新仇加舊恨,你今天更不能走了。”
“你想做什麼?”於妧妧表情肉眼可見的淡了下來。
“你或許還不知道,你中的毒叫千花散,是用一千種毒花研製而成,中毒之人五臟六腑會在三天內腐爛,承受難以想象的痛苦。
如今這石室當中密不透風,你可真是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只能眼睜睜看着自己在劇痛中死去。
不過,如果你肯將手裏那顆珠子給我,或許我會考慮暫時饒你一命。”
月姬戲謔的看着她顫抖的瞳孔,眼底閃過一抹讚賞的神色。
要知道這千花散,就是最堅毅的壯漢都無法抵制,不過瞬間就跪地求饒,除了季涼月那個怪胎之外,這女人是他見過最能忍疼的,明明都已經痛的渾身顫抖了,卻咬緊牙關不肯痛哼一句。
有骨氣。
可惜,性格太過倔強,天生反骨,不能收歸己用,只能毀掉。
“誰饒誰還不一定呢,這裏到處都佈滿毒霧,沒有我手裏的珠子,你說不定死的比我還快。”於妧妧冷笑。
“你現在中了毒,沒有我的解藥,你連三天都活不過,激怒我對你沒有任何好處。”月姬眸色冷淡的看着她,語氣譏諷。
“是嗎?我這人天生不會服軟,寧折不彎,你可能要失望了。”於妧妧挽脣一笑,在月姬變臉之前迅速朝就近的一個洞口衝了進去。
月姬被於妧妧的態度激怒,正想殺人奪珠,卻沒想到那女人在重傷情況下還敢跑進去,簡直找死。
隨即他又萬分後悔,自己沒有在最一開始就將人殺了,平白廢了那麼多口舌,反倒給了她可趁之機,現在她把珠子帶走,沒有解毒的東西在手,他在這滿是毒霧的石室裏根本活不了多久。
月姬陰鷙的盯着於妧妧逃走的方向遲疑了一會兒,才沉着臉追了進去。
不管怎麼樣,那顆珠子必須攥在他手裏。
這石室宛如迷宮般錯綜複雜,石壁與石壁之間相互交錯,人一旦走進去,極容易錯失方向,到死也走不出來的比比皆是。
於妧妧一路跑了不過一刻鐘的時間,就遇見了兩三具殘破的白骨,剛開始還會驚訝一下,之後看的多了,乾脆習以爲常,再看到的時候直接目不斜視的繞過。
除了白骨外,裏面就是一條條長廊組成的大型迷宮,間或能看見一兩間石室,裏面多數已經被蜘蛛幼卵佔據,白花花蠕動的一片,直看的人頭皮發麻。
就在她再次準備繞過一個石室走到另一個通道的時候,身後忽然傳來一陣極輕的腳步聲。
噠,噠,噠。
於妧妧秀眉一蹙,知道是夜詭追上來了,連忙加快腳步,消失在通道深處。
幾乎在她消失的瞬間,月姬的身影就出現在於妧妧剛剛站立的位置,皺眉看着面前的石室,頓了一瞬後伸手推開。
下一瞬,層層疊疊的白色蟲卵朝門口蠕動着靠近,月姬臉色一黑,連忙將石室關上,朝着於妧妧消失的方向追去。
兜兜轉轉的近一個時辰,於妧妧終於再也支撐不住的倒在了一個石室外,身體順着冰冷的牆壁滑落在地,臉色慘白,五臟六腑彷彿要被揉爛了一般,疼的灼人。
她體內的毒又發作了。
這毒十分難纏,即便她已經吃了抑制毒性的藥丸,卻還是會間歇性的發作,直叫人痛不欲生。
於妧妧疼的渾身顫抖,偏偏這個時候夜詭也追了上來。
“嘖,小可憐,疼的站不起來了吧?”月姬走上前看着靠躺在地上的於妧妧,愣了一瞬後譏嘲的笑道。
於妧妧大驚,若是被月姬抓住,她幾乎可以想象自己的慘狀。
她一言不發撐起身體就準備跑,可惜步子還不等邁開,就再次轟然倒地,痛的蜷成一團,額角青筋一突一突的跳着,彰顯着主人正在承受的折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