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號地窟。
天地蒼茫。
陳季川盤坐在山巔之上，觀日月星河，運玄功九轉。
法力浩浩蕩蕩，行走經脈當中，生生不息循環不斷。彷彿江河水，浩蕩而不絕，衝破一切阻礙。
劍氣遊走其中，如同江河中的游魚。
活靈活現。
鋒芒逼人。
劍氣或在經脈中，不斷淬鍊自身的同時，也在淬鍊法力。
或在丹田中。
一道道劍氣演繹一套套劍法。劍法暗中相合，又化爲一個個劍陣。
劍法萬變。
劍陣錚鳴。
不間斷的煉化法力、淬鍊法力，又在擴充丹田、鞏固丹田。
然而終究是到了極限。
丹田中如海一般的法力，再難有一絲一毫的增多跟提升。
一年。
兩年。
十年。
二十年。
始終原地踏步，最容易消磨人的鬥志。
“九竅齊開，二階極限。”
“很難提升了。”
陳季川嘆息一聲，停下運功。
晉升十重天足有三百年，法力圓滿也有將近兩百年時間，陳季川卻始終難得寸進。
“二階開竅。”
“三階化神。”
“我如今九竅齊開，只差一步天人交感，調整九竅，就可以開闢意識海，踏入天人合一化神之境。”
“可是這天人交感——”
陳季川眉頭微皺。
他這些年翻閱衆多典籍，自問對‘天人交感’的理解極爲全面，頗爲深刻。
但多年嘗試，始終不得其門，令陳季川有些懷疑。
“中洲世界自上古浩劫後，就再沒出現過三階人物。”
“我原還以爲是傳承斷絕、靈氣流失的緣故。”
“但現在看來。”
“恐怕是這方天地有缺的緣故。”
天人交感。
陳季川九竅開闢，自問人身圓滿。那麼阻礙他更進一步的，就只有這方天地的原因了。
當然，世上億萬修士，最終能成就三階的終究寥寥。
除了天地限制外，興許也有陳季川自身的問題。
“要麼是這方天地有問題。”
“要麼是我有問題。”
“要麼是都有問題。”
存在‘天地’跟‘自我’這兩個‘變量’，陳季川一時間得不到準確結論。
想要知道阻礙他晉升三階的到底是天地阻礙，還是自我不足，就得打破僵局纔行。
“重修一回是不可能了。”
“換個世界倒是更簡單。”
陳季川站起身來，離開邊地。
……
六號地窟。
北域玉蘭山。
陳季川站在鮮血染成的高山上，看着地窟外的邪神世界，一座巍峨的城池聳立在山脈間，鎮守着地窟入口。
陳季川人在地窟中，隱約還能看到城中巡邏的士兵。
他們正在枕戈以待。
歷經三次血洗，陷落、戰死數以千計的高階邪神，即使是邪神世界也不敢再派人進來送死。
“可惜了。”
陳季川暗道一聲。
一千二百年時間。
他仗着‘假死’、‘遺寶’這兩個計策，騙殺了邪神世界前來尋寶的近千位高階邪神。
算上剛進來時的第一次大屠戮，一共掀起了三次殺戮，血洗了蠻荒諸神三次。
蠻荒血流成河。
邪神不敢再犯。
距離上一次血洗已經三百多年，陳季川故技重施也不奏效——
邪神世界中的二階邪神視蠻荒如絕地，哪裏肯進來送死？！
陳季川有心想等着蠻荒中那些低階、中階邪神長成。
但時間太短，也沒什麼意思。
“舉世無敵。”
“是該走了。”
陳季川揹負雙手，審視着對面邪神世界。
他想過去看看。
可惜，這一世是看不了了。
“祖師。”
“拜見祖師。”
山下。
一行十多人拾步上來，來到陳季川身後恭敬行禮，恭稱‘祖師’。
這些人老的老少的少，不管面貌如何，其實一個個都有數百歲甚至八九百歲的高齡，修爲更是全都達到十重天，冠絕中洲。
若有人見着這些人，定要驚的頭皮發麻。
因爲這十多人正是中洲霸主補天宗中地位最高的九位太上長老、六位殿主以及宗主共十七位巨頭。
隨意一個在中洲走動兩步，都能引起整個煞環海的震動。
此時卻在陳季川跟前畢恭畢敬。
而陳季川也確實受得。
身爲補天宗現存輩分最高、年齡最長的祖師，他活了一千九百歲。
堪稱老不死。
送走了太多太多的補天宗真人——
九龍真人，孫九章，羅普，陳璞，章無涯，李吉，張凱旋……
補天宗如今的真人、煉氣，有一個算一個，全都是他的晚輩。
時間襯托。
再加上陳季川實力的確恐怖。
使得他在補天宗中的威望也無人能夠給企及。
不止如此。
這些年來陳季川不但屠戮邪神，修行自身，也讓人從補天宗中篩選各種資質的弟子送來，帶在身邊不斷指點。
以百年爲一期。
每一期有百人。
陳季川境界高，教授弟子的經驗豐富，熟讀補天宗藏經閣典籍，博聞強記。
再有‘點化’大法。
教導弟子得心應手。
一千二百年來，一共十一期，一千一百名弟子。
從陳季川手底下、從這處蠻荒中走出的二階真人足有四百四十六位。
這還是因爲新近兩期弟子大多還停留在煉氣階段的緣故。
再過上百年。
這個數字還能提升不少。
不止從無到有教出的這些弟子，補天宗在外晉升的煉氣修士、二階真人，同樣會定期送一批進來，跟在陳季川身後修行。
算是另類的‘進修’。
其中煉氣巔峯晉升二階真人的，數以千計。
這些年下來。
補天宗中的高階真人、一衆高層，近乎全都是出自陳季川門下。
有的是受過指點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