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小靈回到家,簡單的做了幾道菜。
鴨血粉絲湯,夫妻肺片,辣椒炒番茄。
一眼看去,紅彤彤的一片,一看就知道是爲嬴思瞳量身定做的。
夏源拿起筷子,猶豫了一下,對裏面的辣椒分量有些望而生畏。
不過想想也對,這兩位女中豪傑都是從蜀川出土的,要是不會喫辣椒反而有點奇怪。
姜小靈解開圍裙,坐到餐桌上,差點沒被夏源嚇一跳
只見他的右眼淤青,眼球佈滿血絲,跟左眼形成了明顯的對比。
姜小靈猶豫了一下,把目光看向嬴思瞳。
“女公子,有句話我不知當講不當講。”
“嗯?”嬴思瞳嘴裏含着米飯不解地擡起頭來。
“你下次下手能不能輕一點?”姜小靈眼帶憐憫地看着夏源,“哪怕你不喜歡他,我覺得也沒必要打臉,畢竟他得靠這個喫飯。”
“唔?”
夏源有些喫驚,這好像是有史以來姜小靈第一次幫他說話。
嬴思瞳面上一紅,不好意思地吐了吐舌頭。
“人家也不是故意的,我實在是一時沒忍住。”
“嗯?”姜小靈擡起頭來,完全聽不懂她在說什麼。
“我真的真的太痛了,纔不小心踹了一腳,我已經收了力道了,不然他現在應該是個無頭騎士。”
踹一腳能踹到臉上?
這是個什麼因果關係?
姜小靈默默地扒着飯,在大腦裏面進行拼圖。
無頭騎士,這個名字也很有深意。
夏源不高興地瞥她一眼,用手揉着還有些發痛的臉頰,“爲什麼別人受得了,你就受不了?”
嬴思瞳趕緊握着他的手臂,水汪汪的大眼睛默默望着他,就像一隻楚楚可憐的小貓一樣。
“還不是你的力氣太大了嗎?”
“我……”
夏源回頭喫着菜,不想理她。
姜小靈觀察了一會兒,默默地放下碗筷。
“女公子,容屬下冒昧地問一句,“你們在說的是孕育後代的事情是嗎?”
“噗……”
嬴思瞳一時沒忍住,一口米飯結結實實噴在姜小靈的臉上。
姜小靈面無表情,默默抹了抹臉。
“對,對不起靈姐,我不是故意的。”
嬴思瞳趕緊找了一盒抽紙過來幫她擦乾淨。
旁邊夏源無奈地解釋到,“我剛纔在幫她做足底按摩來着,結果她不喫痛,就一下子踹到我臉上了。”
“哦。”收拾完畢,姜小靈面無表情點點頭,默默喫着碗裏的米飯,“那下次你也幫我按按吧,我比較能抗痛。”
“噗咳咳……”夏源被米飯嗆了一下。
“不過說起那件事情……”嬴思瞳坐回到椅子上眼睛一橫,目露兇光,“你爲什麼不願意配合我?”
“咳咳……”夏源趕緊給自己灌了一口熱水,回頭不滿地看着她,“什麼叫我不配合你?明明是你自己的問題。”
“我是問你爲什麼不接受我的真血?”嬴思瞳奇怪地看着他,“你明明可以通過服用我的真血轉變成血族的。
這樣我們不就能有後代了嗎?”
“我……”
夏源張了張口,欲言又止,就像喉嚨裏被什麼東西卡住了一樣。
他看了看旁邊的姜小靈。
姜小靈立刻會意地站了起來,“我喫完了,我出去散散步,等會兒回來洗碗。”
她說着話換上鞋出了門。
後面傳來砰的一聲。
屋子裏面突然安靜了。
嬴思瞳用柔和的目光看着夏源,握了握他的手,“所以是爲什麼?”
夏源猶豫了一下,嘴角泛出一抹苦笑。
“我害怕。”
“害怕?爲什麼?”嬴思瞳對此感到非常不解,“血族有什麼不好嗎?”
“你有沒有想過,如果我也變成血族了,你去哪裏弄人血來喝?”
“這……”嬴思瞳猶豫了一下。
“姜小靈嗎?”夏源目光灼灼地看着自己的老婆,“她難道要負擔我們兩個人?我們真的忍心嗎?”
“我……”嬴思瞳眼睛中有些淚光,她咬着下脣不知道說些什麼。
血族的身體,其實是不能缺少人血的補給的。
雖然動物血可以進行一定的緩衝,但是如果間隔時間太長沒有人血的滋養,血族就會變得虛弱,甚至死亡。
所以自古以來,血族要麼培養血奴,要麼就是像她這樣訂個血之契約,再不行就去偷血包。
“我喜歡你,也想跟你共度一生,”夏源說,“但是沒有穩定的血源之前我不想冒這個險。
更何況,你不是說了嗎,誰知道這個世界上有沒有獵魔人。
即使沒有獵魔人,我們的祕密被發現也有可能被抓去研究。
兩個血族暴露的可能性太大了。
人類世界能容許我們存在嗎?
我們註定了要過一輩子躲藏隱匿,見不得人的生活。
即使我們以後有了孩子,呢,能正常地上幼兒園小學中學……?
誰能保證不會發生什麼意外?做出些什麼?
還是必須得跟我們一樣,把自己藏起來。
總不能讓脫離社會不接受知識教育吧?”
“如果不是爲了孩子,”夏源笑着擦了擦她臉上的眼淚,“那麼爲什麼不能接受一個人類的我陪伴着一個血族的你呢?”
“夏源……”嬴思瞳感動得都快哭了。
“至少我用人類的身份,才能成爲你最堅強的護盾,爲你遮風擋雨。
血族卻不能。”
夏源說完話後,血族美少婦陷入了長久的沉默之中。
空氣突然安靜,彷彿連呼吸的聲音都清晰可聞。
“好吧,麪包總會有的,困難也總能克服的。”嬴思瞳點點頭,“我們一起努力吧。”
“好辣。”
夏源趕緊扒拉一口米飯。
“我剛纔好像確實吃了不少辣椒。”
血族美少婦不好意思笑了笑,“但是,嘴裏辣心裏甜啊。”
“真的嗎?”
夏源擡起頭來壞笑着,“那你讓我嘗一下。”
“纔不要,你這個壞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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