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雲凡的話可以說是極爲放肆了。
但是，他身邊是白流風。
故而，無人出手，只能任由他們兩人離去。
青陽殿中，古秋的臉色極爲難看，他的身上有強大的氣息在震動着，在場的所有人都是大氣都不敢喘一聲，靜靜的站在那裏，即便是十位殿侍，也都如此，生怕招惹無妄之災，三聖宗中任誰都是知道，青陽殿與流風殿兩位長老恩怨幾十年，幾乎達到了不死不休的地步。
尤其是今日，白流風親自登門帶走人。
絲毫沒有給古秋的面子。
“白流風，走着瞧。”古秋冷哼一聲，拂袖離去。
衆人方纔鬆了一口氣。
幾位殿侍看着受傷的弟子，囑咐了幾句，也是跟着走了，在殿中，他們還有許多事情要處理。
而青陽殿外，剛剛走出，姜雲凡就吐了一口血。
身軀都是有些搖晃。
之前，對他出手的人可是三聖宗的長老人物。
那是何等實力啊！
豈能是他現在的修爲能抗衡的？
那幾招，已經要了姜雲凡半條命，能活着還是白流風來得快。
不然，他這一身修爲就廢了。
看着姜雲凡，白流風的眼底有着幾分心疼之色，“算你小子聰明，知道讓小刀告訴我一聲，不然你今天怎麼辦，這一身修爲甚至是命都要留在青陽殿了。”
姜雲凡笑了笑。
他擦了擦嘴角，道：“大難不死必有後福嘛，我知道師公不會不管我的。”
說完，他直接昏了過去，白流風抱着他，返回了流風殿。
看着姜雲凡渾身是血，不少弟子都是嚇了一跳，紛紛神色張望，現在的他們早就與姜雲凡化干戈爲玉帛了，他們的關係也都算是不錯，故而，看着姜雲凡受傷，他們都是私下議論着。
而段小刀還在流風殿等着。
“師公。”看着白流風回來，段小刀叫了一聲，但是看到懷中渾身是血昏迷狀態的姜雲凡，段小刀雙拳握緊，一雙眼眸之中都是帶着冰冷之色。
“青陽殿這羣混蛋。”他的聲音之中壓制怒火。
白流風看了他一眼。
“是古秋那老東西下的手，有我在，小凡沒事的。”
段小刀一怔。
古秋？那不就是...想到這裏，他的神色深了深。
而流風殿的幾位殿侍也都是氣不過，每個人的臉上都是帶着怒火。
“簡直欺人太甚！”
“古秋也真下的去手，雲凡還是個孩子啊！”
“一把年紀也不嫌丟人。”
“小的打不過，就讓老的來，真是不害臊！”
幾位殿侍都是極爲不滿。
至於姜雲凡則是被白流風帶去藥浴了，順便吃了幾顆珍貴的丹藥。
一身的傷勢都是緩緩的好轉着。
更何況還有瞳靈在，他怎麼會讓姜雲凡死呢。
一天的時間，姜雲凡傷勢已經恢復，只是內傷還需要靜養一段時間。
“你小子昨天跟瘋了一樣。”瞳靈站在講浴桶外，插着腰，盯着姜雲凡，氣洶洶的說道。
姜雲凡笑了笑。
現在的他感覺好多了，沒那麼疼了。
“我昨天也是氣到了，古秋那老東西簡直不分青紅皁白，我當時差點就動用燃命引神術了，幸虧我忍住了。”姜雲凡道。
瞳靈揹着小手在姜雲凡眼前晃悠。
“你今天說今後青陽殿的弟子，見一個打一個，那夏青鸞呢？”
他嘿嘿的笑着。
對此，姜雲凡垂眸。
“我已經不打算在見她了，能在墟境之中把一切誤會都解開，我已經很滿足了，至於今後，我與她在見面，關係就越來越理不清了。”姜雲凡聲音有些低低的，其中夾雜着一些情緒在其中。
瞳靈看着他：“不是早就理不清了嗎？”
“我看你們兩個天生註定是要在一起的。”
“真的非要搞成這樣嗎？”
姜雲凡閉上了眼睛。
“這都是命...”
他也不想，若是在一以前，他絕對恨得下心來。
但是現在，他不確定。
因爲，他知道了夏青鸞的心意。
心裏已經有了一絲動搖。
所以現在，他只能逼着自己不去想，不去理，按照自己既定的目標去走，去做。
而他，也知道，墟境回來之後，他的心已經亂了。
很亂！
但是，挽救姜氏一族與姜王城子民的意志從未改變過。
從來沒有。
相比這些，他的感情又算的了什麼？
人生不如意之事十之八九，只有剩下的一二纔是真正能自己掌控的。
那能處處皆由人呢。
這就是命運，這就是人生。
他活了十七年，十歲之後的他，活的尤爲通透。
雖然還在少年的他，卻看得比成人看還要遠，他的身上總是帶着些許滄桑的氣息。
那雙眼睛，雖然明亮，卻彷彿閱便無盡事般。
“你看你，明明只有十六七歲，卻活的像是個糟老頭子一樣，真是搞不懂你怎麼想的，非要把自己逼成最不願的樣子嗎？”瞳靈嘀嘀咕咕的說着。
姜雲凡沒有理會。
他將自己的身體全部浸在水中。
他睜開眼，眼中進水，無比酸澀，他卻久久不曾眨眼。
三天後，姜雲凡傷勢痊癒。
這樣的恢復速度堪稱逆天，白流風沒說什麼，姜雲凡一直在流雲殿待着，陪着白流風說話，喝茶，釣魚，爲的就是讓自己的心，歸於平靜。
這一點，白流風自然感受到了。
幾天觀察下來，白流風還是率先開口：“有心事要對師公說嗎？”
姜雲凡倒茶的手微微一頓。
然後，笑了。
“沒有，就是在師公這裏住的習慣了，想多待幾天。”
白流風笑了笑。
喝着姜雲凡泡的茶，淡淡的道：“你看這個茶，像不像人生，有的先苦後甜，有的先甜後苦，還有的，從始至終只苦不甜，卻從未有一種茶是無苦皆甜的。”
聽着白流風的話，姜雲凡的神色閃動着。
他沉默，沒有說話。
白流風看了他一眼，繼續道：“現在你我喝得茶，就是入口苦澀，就像是現在的你家族的重擔壓在你的身上，生死在別人的掌控之中，修行成了你唯一活下去的希望，也是你唯一能拯救家族和子民的希望，正在被你牢牢的抓住。
爲了這一點，你寧願捨棄所有。
你比所有同齡人都要成熟，穩重，知道什麼該做什麼不該做。
但是，有些事你可想做，又不得能做。
所以，你心苦，喝得茶自然苦。
若是一切皆有本心出發，拋開一切，順其自然，你在品茶，就會嚐出茶中的幾分甘甜。”
“師公就說這麼多，選哪一種，就看自己的了。”
姜雲凡端着茶杯，看着盞中的茶。
他神色閃動，其中光輝不斷搖曳，最終化爲堅定。
“師公，我選只苦不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