疼。
好疼。
率先讓姜雲凡感受到的便是疼痛。
從內到外，血肉，經脈，筋骨，全都傳出了撕裂一般的疼痛。
此刻的姜雲凡就如同被限制了任何的行動，然後自己的身軀被反覆碾壓一般，那種感覺一遍又一遍的重複着，折磨着他。
“這是什麼地方？”
姜雲凡的眼前一片漆黑，什麼也看不見。
甚至，此刻的姜雲凡都不知道自己是不是睜開了雙眼。
身軀除了疼痛之外便是疲憊。
他，好累。
但這也不算是一個壞消息。
因爲自己現在還有意識，還有感覺，那就說明自己還沒有死。
活着。
還活着！
在得知自己還活着的時候，姜雲凡的情緒是激動的。
因爲他的記憶還停留在自己被仙帝強者的一道劫光貫穿了身軀，之後的事情他就不記得了。
但既然他沒有死，那就一定是瞳靈出手帶他離開的。
想到這裏，姜雲凡開始擔心瞳靈起來。
他不知道瞳靈用了什麼手段能在仙帝強者的手中將他保了下來，但姜雲凡知道瞳靈一定是付出了極大的代價。
這是姜雲凡不願意看到的。
畢竟瞳靈如今的狀態已經不是當初了。
他的力量會流逝。
旋即姜雲凡調動自己此刻微弱的力量去感知瞳靈的存在。
但結果是一片空蕩。
他沒有察覺到瞳靈的氣息與存在。
於是姜雲凡慌了。
“瞳靈...”
“瞳靈，你在哪！”
“你說話啊，你在哪裏？”
姜雲凡一聲聲的呼喚着，但始終不曾有半句迴應，這讓姜雲凡更慌了。
如今他身處之地一片黑暗，伸手不見五指。
他看不到瞳靈。
甚至看不到自己。
更不知道自己如今是什麼樣子。
這樣的結果雖然算不上壞，但也絕對算不上好。
沉寂片刻之後，姜雲凡努力讓自己穩住心神，強行遏制內心的慌亂。
“姜雲凡，不要慌，不要慌。”
“你還活着，那瞳靈就一定還活着。”
“或許是他傷的太重正在沉睡休養，所以才聽不到你的呼喚。”
“也或許是你現在太虛弱了，所以才感受不到他的存在。”
姜雲凡在心中一遍遍的安慰着自己，隨後，他便在痛苦與疲憊之中不斷積蓄力量，黑暗之中是最容易讓人心生慌亂的，但此刻姜雲凡正在承受着無盡的痛苦，痛苦讓他時刻都在清醒的狀態之中。
不知道過了多久，姜雲凡已經能夠逐漸找回自己的感知。
他已經能逐漸掌控自己的身體了。
姜雲凡從未受過如此嚴重的傷，如今這是第一次。
在此之前最重的兩次便是與寧蕩天和君斬道的重瞳之爭。
如今是仙帝出手。
他還能活着已經是萬幸了。
在這片黑暗之中，姜雲凡沒有時間概念，甚至他彷彿覺得此刻的時間是凝固的，靜止的。
四周萬籟俱寂，空蕩，死一般的寂靜。
又過了不知多久，姜雲凡的身軀之上已經能夠凝聚出點點仙光。
只不過在這片黑暗當中，他好似螢蟲。
而在恢復了一絲力量的他第一時間便是感知瞳靈的存在。
只不過他的感知依舊是泥牛入海，沒有半分迴應，更是沒有察覺到瞳靈的存在。
姜雲凡雙眸微凝。
“怎麼會這樣？”
他喃喃出聲，聲音都跟着有些顫抖。
他感知不到瞳靈的存在。
頓時一抹恐懼涌上心頭。
他最怕的事情還是發生了。
姜雲凡雙拳緊握，身軀都在輕顫，他就是怕瞳靈的力量會不斷的流逝所以才冒死提前修行補天術，補全天地，可是現在瞳靈卻爲了護着他的性命而消失了嗎？
若是如此，那他補天的意義在哪裏？
“啊....”
黑暗中，姜雲凡的嘶吼聲不斷迴盪，淒厲，痛苦。
“嗡嗡！”
姜雲凡悲憤無比。
痛苦剛剛消失，轉眼又跟着降臨。
只不過這一次不是身軀，而是精神，是內心。
姜雲凡感覺自己要瘋了。
突然，一抹刺眼的光輝降臨，將整片黑暗全部驅散，照亮，黑暗世界瞬間化作光明。
在那光明之中有一道道巨大的龍神騰空，環繞。
那是姜雲凡所掌控的一尊尊太古龍神。
看着眼前環繞虛空的太古龍神，姜雲凡雙眸閃動，神色複雜。
而後，自光明的盡頭一道身影緩緩走出。
看着他，姜雲凡頓時神色一震。
“告訴我，瞳靈在哪裏？”姜雲凡開口追問。
聞言，那人看着姜雲凡，神色平靜，好似萬般事皆可讓他波瀾不驚：“你真的想知道？”
他這一句反問直接問住了姜雲凡。
那句話好似帶着一股無形的恐懼，讓姜雲凡有些不敢在開口。
看着那人的眼睛，姜雲凡在其中看不到一絲情緒的變化，這與此刻的他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好似這世間已經沒有他值得在乎的人，事，物了一般。
那一刻，姜雲凡心中有些觸動。
那是未來的自己啊。
究竟是什麼讓未來的他變成了如今這般。
“姜雲凡。”
看着姜雲凡那人叫了一聲。
那是他們的名字。
姜雲凡擡起眼眸，看向他：“記住我們的約定，我在未來等你。”
“你不要失約。”
“你，也不能失約。”
說完，他轉身，在那一瞬間，無盡的光輝隨着他一點點遠去而逐漸遠離姜雲凡，姜雲凡的身邊再度被黑暗一點點包裹。
“等等！”
姜雲凡叫住了他，“未來之事我不管，我只想知道現在瞳靈是否還活着！”
聞言，他微微回頭，嘴脣微動。
他好像在說。
可姜雲凡聽不見到他的聲音。
然後，他消失了。
帶着光明消失，姜雲凡再度被黑暗吞噬。
而後姜雲凡忽然感覺到一股吸扯之力在包裹他，然後他在黑暗之中再度跌入黑暗中。
當姜雲凡在睜開眼睛的時候他已經身處在一片地域之中了。
眼前的環境陌生無比。
漫天黃煙，萬里黃沙，一望無際。
乾燥的環境好似要抽空姜雲凡身體之中的一切水分一般。
他緩緩起身，拖着疲憊的身軀在大漠中艱難前行。
很快，黃沙便淹沒了他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