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荒之墟，斷崖之下。
姜雲凡三人行至此地，無他，因爲感受到了此地氣息的召喚。
第二龍神的感知不會有錯。
所以姜雲凡確定此地定然藏有上古強者的傳承。
三人入斷崖之後，便發現了一道嵌入山體的古鐘，那古鐘巨大無比，可僅有一半的身子露在外面。
鐘身之上盡是密密麻麻的紋路，繁瑣，玄奧。
僅僅是看上一眼便給人一種極大的震懾，好似上古時代遺留至今般。
古樸大氣。
姜雲凡目光凝視眼前那道古鐘。
“嗡嗡...”
不知是不是幻覺，三人都聽到了那渾厚的鐘聲，一道有一道。
“兩位師兄，可前去試試看能否在那古鐘之中感悟一二，我在此爲你們守護。”姜雲凡收回了目光看向斬荒二人。
聞言，兩人點了點頭，然後朝着那古鐘而去。
看着斬荒二人站在古鐘之下，姜雲凡便做在遠處閉目養神。
姜雲凡本想原地修行。
但卻不知道爲何竟然睡着了。
他就這樣安靜的坐在那裏，一動不動，呼吸勻稱，體表之外有淡淡的仙力覆蓋。
不知是否是過於疲倦所致，總之這一覺姜雲凡睡得很快。
然後，他做了一個夢。
在夢中，姜雲凡好似很開心一般，以至於他的嘴角都跟着揚起。
夢裏，他們一家人快樂的生活在一起。
親人，愛人，兄弟，朋友。
其樂融融。
那是姜雲凡一直嚮往的生活。
平淡，自由。
雖然如今姜雲凡已經站在了仙域天驕的頂尖之列，但他的身上總有一抹沉重的壓力在壓着他，推着他前行。
必須前行。
不能回頭。
所以，夢中的閒適才讓姜雲凡如此開心。
可是突然之間，夢中的景象開始變換，置身其中的姜雲凡還沒有反映過來的時候，那讓他想要避過的一切再一次出現。
黑手遮天！
血染蒼穹！
屍骨如山！
屍山血海！
諸天崩毀！
萬界淪陷！
還有蒼生顛覆，慘叫聲，哀嚎聲，痛哭聲，不絕於耳...
姜雲凡臉上的笑意緩緩消失。
凝重，苦澀，恐懼，這一切代替了他原本歡愉的情緒，看着眼前的景象姜雲凡想要醒過來，但他卻無法掌控。
夢魘！
他被困在其中。
不得不面對，不得不再一次看到他不願看到的景象。
而夢中，瞳靈不在。
不管姜雲凡如何呼喚，瞳靈就像是憑空消失了一般，姜雲凡完全感受不到他的存在和氣息。
此刻姜雲凡的腳下便是鮮血與屍骸。
一眼望去，盡是如此。
血腥味，屎臭味沖天。
天穹之上以無日月，血色染紅了天穹，身在此間有種無形的壓迫感讓姜雲凡好似呼吸不過來一般，難受無比。
那遮擋了半邊天的黑色陰影始終籠罩。
且在不斷蔓延。
那黑手帶來的陰影似乎想要吞噬整個天穹與世間一般。
他的力量縱橫諸天萬界之中，沒有任何人能逃脫。
而在那天穹之上，那道微小的身影仍然在，他再以一己之力而挽救諸天萬界，億萬蒼生。
看着他，姜雲凡雙拳緊握。
於此同時，在姜雲凡的身邊一道身影無聲無息的出現。
那人一襲白衣。
面容俊秀之中透着幾分疲憊，眼神明亮之中帶着無盡的滄桑。
他與姜雲凡長的好像。
但比之如今的姜雲凡更加成熟，穩重。
他就像是長大後的姜雲凡。
事實上也的確如此，因爲他便是時間長河以後的姜雲凡。
他的出現，姜雲凡感受到了，但他並未回頭，也並未有絲毫的震驚，因爲早在他看到這樣的景象之時他就已經猜到了。
必然是他。
“爲什麼有把我帶到了這裏。”姜雲凡緩緩開口。
“因爲我們之間的距離越來越近了。”
未來的姜雲凡輕聲開口，他與姜雲凡並肩而立，眼中倒映着這個殘敗的世間，但他的眼中已經沒有了多少情緒波動，這一點與現在的姜雲凡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現在的姜雲凡看到這樣的景象會難受，會壓抑，會牴觸，會觸動。
但未來的姜雲凡的眼中只有平靜，麻木以及無奈。
“你終究還是選擇了那條路？”未來的姜雲凡回眸。
對此，姜雲凡雙拳緊握，微微抿脣：“是...”
“你有沒有想過，你的這個選擇對於他們來說是不是太不公平了？”
“那我呢？”
姜雲凡的聲音突然提高，一雙閃動的重瞳之中透着劇烈的情緒波動：“那對我難道就公平了？”
“不公平...”
“當然不公平...”
對於姜雲凡的質問，他的聲音之中透着無奈。
“但，那就是你的命。”
他看着姜雲凡，神色認真：“你是爲了應劫而生，你的命從一開始就已經註定了。”
這番話他在對姜雲凡說。
可又何嘗不是在對他自己說？
他就是他。
而他也是他。
他們本就是一個人！
應劫而生...這四個字好似有天大的重量一般，讓姜雲凡的神色更加沉重。
好像他從一開始就沒有選擇的權利。
因爲，早已註定。
姜雲凡垂着眸子，抿脣不語。
“覺得苦？”
看着姜雲凡，他輕聲問道。
苦？
好像真的很苦...姜雲凡心中呢喃的迴應着。
對此，他繼續道：“你我本一體，我只是不想讓你未來更苦，所以...”
“所以...”
姜雲凡接過了他的話：“那些都是你經歷過的，所以你纔會這樣告訴我，對嗎？”
聞言，他沉默了。
姜雲凡便當他默認了。
面對如此景象，姜雲凡與他都雙雙陷入沉默之中。
不知道過了多久，姜雲凡率先開口打破了沉默，，只不過他沒有繼續剛剛的話題，而是問出了另一個問題：“你說....未來我們的結局會如此？”
似乎是沒有想到姜雲凡會問這個，他明顯遲疑一下。
然後灑脫一笑。
未來？
結局？
這一點，就算是他也不知道。
“或許...會死吧...”
聽着這句話，姜雲凡好似沒有多大的震動一般，因爲這個回答在他問出口的時候心中已經有了這樣的想法。
會死...姜雲凡嘴角微微揚起。
死！
孤寂一生，於歲月長河之中永生。
相比後者，似乎前者要好一些，所以如果非要在這兩個之中做出一個選擇的話，那姜雲凡會毫不猶豫的選擇前者！
正當姜雲凡還欲開口說話時，忽然耳邊傳來了呼喚聲。
“姜師弟...”
“姜師弟...”
那一聲聲的呼喚聲讓姜雲凡眼前的景象逐漸模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