腦海中的畫面消散，聲音不在。
姜雲凡的痛苦在略微緩和。
他艱難起身，剛走了兩步便又跌倒在地，姜雲凡掙扎了一下索性直接靠在一旁不起來了。
“那畫面...”
“那個人...”
姜雲凡泛着血色的雙眼微微閃動，眼中有震動與驚駭之色。
不知爲何，心中似有一抹恐懼襲來。
而那恐懼，來源於未知。
剛剛，在那道聲音響起的時候，隔絕了姜雲凡與瞳靈之間的聯繫，因此瞳靈並未感知到姜雲凡的處境，但在與姜雲凡失去聯繫的那一瞬間，瞳靈便察覺了，只不過他的一切手段都無法溝通姜雲凡，直到現在才恢復如初。
“小凡，剛剛發生什麼事情了？”
瞳靈的聲音急切，緊張，看着姜雲凡此時的狀態，瞳靈的雙眼之中帶着擔憂之色。
聞言，姜雲凡緩了一口氣，忍着疼痛開口：“就在剛剛，我的腦海中那道聲音再一次出現了。”
此話一出，瞳靈一怔。
還不待他開口，姜雲凡繼續道：“不光如此，我的眼前還閃過了許多不屬於我記憶的一些片段，那場景之中諸天萬界崩毀，龍族覆滅，人族遭劫，那遮天的黑手帶給我無盡的壓迫感，彷彿要將我抹殺一般，與你所言太古時代的場景一般無二。”
瞳靈驚了。
太古時代早已經過去了億萬年，姜雲凡不可能看的到那時候的場景。
但，他相信姜雲凡說的不是假話。
可是，這些景象爲何會出現在姜雲凡的腦海中？
爲什麼會這樣？
就算他是太古龍神的傳人，也不該有這樣的記憶。
還有一點，迴盪在他腦海之中的聲音是誰的？
除了他以外，太古龍神傳承在無伴生之靈，這一點瞳靈一清二楚。
可是在那道聲音響起時，卻將他隔絕。
這分力量，委實可怕。
“我還在那景象之中看到一個人，不，準確的說是一個人的背影，他傲立蒼穹之上，神威無邊，以一人之力對抗那遮蓋天地的黑手...”說到這裏，姜雲凡頓了頓，他的眼中閃動幾分一樣的情緒，震動又忌憚：“在那諸般景象的最後，他回頭了。”
“彷彿在看我一般。”
“那你看到他的臉了嗎，他長的什麼模樣？他是誰？”聽着姜雲凡的話，瞳靈都有些跟着緊張起來，急忙追問。
姜雲凡搖了搖頭：“沒看清，景象在他回頭的時候全部崩碎了。”
“我也因此受到了影響。”
此時的姜雲凡狀態已經緩和了許多，臉色有所好轉，疼痛也在逐漸消失，身體一切恢復正常。
“那個人，好像是我...”
在姜雲凡與瞳靈相互沉默時，姜雲凡再一次開口。
這一次，真的嚇到瞳靈了。
他直接從姜雲凡的神識之中走出，看着姜雲凡，目光閃動，其中的眼神凝重萬分。
剛剛，姜雲凡說那道身影是他。
未來的姜雲凡！
其實，瞳靈也有這樣的猜測，只不過一直不敢相信罷了。
畢竟，太荒誕，太離奇了。
但，這已經不是一次了。
既然如此，就必有緣由，若真的是未來的姜雲凡在對現在的姜雲凡說話，那又是爲什麼？
他究竟要做什麼？
或者說，究竟要現在的姜雲凡做什麼？
他們不知道。
這個問題甚至找不到答案，因爲現在的姜雲凡與他都不在意達到跨越時間長河，穿梭過去未來的程度。
無法見到未來的姜雲凡。
一日見不到他，便一日不曾有答案。
“那...他對你說了什麼？”看着姜雲凡，瞳靈緩緩問道。
那幾段話，姜雲凡記憶猶新，畢竟剛剛的他差點被那股神威鎮壓而死，自然不會忘記。
“還是那句話，他說我們的時間不多了。”姜雲凡複述者剛剛腦海中的那些話：“還說回來，趕快回來...還說我有我要做的事情...”
“每句話都斷斷續續，抓不住重點。”
姜雲凡說完，瞳靈的口中不斷念叨着這幾句話，陷入了沉思。
而姜雲凡也在思索。
那道聲音若真是未來的姜雲凡再召喚他，那他究竟要自己做什麼？
什麼是重要的事情？
回來？
回到那裏去？
未來嗎？
一道道想法在姜雲凡的腦子裏交織，浮現。
“或許這件事與那遮天的黑手有關。”瞳靈擡起眸子看向姜雲凡：“當初遮天黑手現世覆滅了龍族，無人能敵，它的存在，至今都是一個迷一樣的存在，無人能知曉其中的彌辛，或許，未來的你發現了什麼...”
“那與我有什麼關係？”姜雲凡揉了揉眉心。
“現在的我根本就幫不上忙，就算是告訴了我，我也什麼都做不了。”
“或許這其中還有什麼別的事情是我們不知道的，也許下一次那道聲音的出現會帶來新的消息，畢竟相比上一次的一句話，這一次可是多了不少的線索。”瞳靈輕笑道：“總有你我明白的那一日，現在着急也沒有辦法，還是眼前事要緊。”
說着，瞳靈指了指天。
姜雲凡擡頭。
天，涼了。
旭日東昇，火紅的一輪緩緩升空，刺目耀眼。
“小凡，如果你明白了你的心的話，那就去九天太清宮去看看蘇丫頭吧。把你想對她說的話都告訴她，不管是接受還是拒絕，這一次，都做一個了斷了吧。”說着，瞳靈轉身，與姜雲凡背道而馳，他沒有跟着姜雲凡而是返回太一峯等着姜雲凡回來。
要不然，他怕自己忍不住偷聽。
還是等回來之後的姜雲凡告訴他結果好了。
看着天邊的紅日，姜雲凡眼中的猶豫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是一抹堅定。
然後，他踏步而出，離開了聖院。
——
九天太清宮。
姜雲凡站在山門之外，拾階而上，一步一階。
每一步都走的沉穩。
猶如他如今的心境一般。
直到他站在了九天太清宮的山門口，看守的女弟子認識姜雲凡，便直接給姜雲凡放行了。
姜雲凡點頭致謝後，踏步而入。
但剛走進去沒兩步，便看到一人匆匆而來，臉色冷清。
“你們兩個好大的膽子，未經宗門允許誰給你們的膽子敢放外人入九天太清宮的？”來人正是玄淨天，她的目光越過姜雲凡，怒斥那兩個看守山門的弟子。
感受着玄淨天聲音之中的怒火，那兩位弟子直接跪在地上：“淨天聖姬，姜公子她...”
“什麼姜公子？”玄淨天臉色依舊清冷：“去刑罰殿領罰，至於是那一條規矩不用我告訴你們了吧。”
那兩位女弟子點頭，然後離去。
這一幕，映入姜雲凡的眼中，他的眉頭微微蹙起。
玄淨天的狀態不對勁。
雖然罰的是兩位九天太清宮的弟子，但氣是衝着他來的。
“我來找你姐姐，我有話對她說...”姜雲凡話沒說完，玄淨天的眸子便是看向了他，然後擡手便是一巴掌，狠狠的抽在了姜雲凡的臉上。
“姜雲凡，你眼瞎還是心瞎，我姐姐一心待你，你卻一再負她！”說着，玄淨天的眼眶一瞬間紅了，她指着姜雲凡罵道，因爲生氣說話的聲音都帶着顫動與哭腔。
“滾！”
“從今往後，九天太清宮不歡迎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