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瞳靈凝重的神色，姜雲凡嘿嘿一笑。
“怕什麼，我又死不了。”
姜雲凡的聲音之中透着自信：“你是不是忘了，未來的姜雲凡沒有死，如果我死了，那未來的姜雲凡也將不復存在，反過來也是如此，他能沒死，我自然就死不了。”
聽着姜雲凡話，瞳靈神色更加深沉了幾分。
“小凡，我很嚴肅的告訴你，從今天開始，不許你再有這樣的心態。”
對於瞳靈的突然嚴肅，姜雲凡微微一怔。
他能感受到瞳靈情緒出了問題。
從他覺醒重瞳能夠與瞳靈交流開始，他很少能看到瞳靈如此。
所以，姜雲凡下意識的端正了自己的態度。
瞳靈對於姜雲凡來說是多重身份的存在。
是他武道修行的領路人。
是復興太古龍族的護道人。
是他生死與共的兄弟。
是他能夠插科打諢，滿嘴葷話的損友。
所以，對於瞳靈，姜雲凡多數時候還是持尊重態度的。
“嗯。”
姜雲凡微微點頭，“我以後不會了。”
“小凡，當初我跟你的想法是一樣的，認爲有未來的這一重保障，就算是在兇險的境地你都不會死，但就在不久之前，我感受到了一股源自內心深處的恐懼與危機。”說着，瞳靈的目光都在跟着閃爍起來。
“未來的你，怕是已經與你之間的關聯已經被斬斷了。”
此話一出，姜雲凡目光驟然一凝。
“他曾說期待與你在未來想見，但是有幾點我們一直都沒有想通。”頓了頓，瞳靈繼續開口：“第一點，爲什麼會再同一個時空出現兩個你？”
“第二點，他爲什麼會再未來等你？”
“第三點，他在未來就算不能稱之爲無敵的存在，但是既然能擁有跨越時間長河，穿梭時空的能力，這樣的存在，就算與你斬斷因果關聯也無傷大雅，但是若仍然與你互爲因果，一旦你在現在出了事情，那未來的他必然會受到牽連，而你所走的路，未必是他也曾經走過的，所以，一旦出現偏差，你們兩個都會受到影響，所以，換位思考，他沒有理由不斬斷與你之間的因果牽連。”
“第四點，我可以肯定，現在的姜雲凡是姜雲凡，但未來的姜雲凡與現在的姜雲凡若是斬斷了因果關係，他還是不是姜雲凡，我不敢肯定。”
“第五點，未來的姜雲凡對現在的你是否有所圖謀，尚未可知。”
“所以，你若仍然依靠着之前的知覺認爲自己不會死，一旦這樣的想法根深蒂固，對你會造成不可估量的後果，小凡，雖然剛剛的一切都是我的猜測，但是不管是真是假，從現在開始，我都希望你忘記未來的姜雲凡這件事情，只做你自己，只信你自己！”
“你能明白我的意思嗎？”
看着瞳靈的眼睛，姜雲凡點了點頭。
“好！”
瞳靈的話入醍醐灌頂一般，讓姜雲凡清醒了幾分。
說實話，在今日之前，那個想法其實一直都存在在他的心中。
譬如，大荒聖境之中與寧蕩天一戰。
第一戰時，姜雲凡之所以敢如此拼命，不光是他想要與寧蕩天以命換命。
更多的是他心中有一道聲音一直在迴盪着。
它不斷告訴姜雲凡，你不會死！
你不會死！
所以，仗着這份來自未來的力量支撐，姜雲凡置身於絕境次數不少。
甚至在抗衡相柳的時候，這道聲音也在不斷迴盪着。
姜雲凡一直以爲沒有什麼問題。
畢竟說的是事實。
他就是不會死。
否則未來又怎麼可能會有姜雲凡跨越時間長河與他約定在未來想見呢？
現在經過瞳靈的這一番話後，姜雲凡驟然醒悟。
回想一下不由得心驚膽戰，背後瞬間被冷汗打溼。
姜雲凡驚了。
同時，他也意識到，自己的心境出了問題。
不知不覺之間，未來的自己的那份莫名的約定成爲了他肆無忌憚的倚仗。
一句反正不會死，讓他不斷在死亡的邊緣試探。
若是誠如瞳靈所言，未來的姜雲凡早已經與自己斬斷因果關聯，那他就算是死了，也不會影響到未來的姜雲凡。
而未來的姜雲凡，更加不會保證他不會死。
反而，那份約定看似是保命符，可是現在想想，卻成了他的催命符。
因爲，他可能真的會死。
若非他的修爲尚可，怕是就真的自己把自己玩死了。
“要不是你今天的這番話讓我醒悟，我一直都不曾發現我的心態已經出了問題。”姜雲凡輕聲開口，他的眼中神色逐漸堅定，一直以來姜雲凡的心境都是極爲堅定，如同磐石一般，但這一次，差點破防。
幸好及時發現。
畢竟，機會不是每一次都有的。
要是等到渡劫的時候，自己仍然抱有這樣的想法，那多半會殞命在天劫一下。
而後，姜雲凡看着瞳靈，問了一句細思極恐的話。
“瞳靈，你說...未來的我，是敵是友？”
此話一出，兩人都陷入沉默。
沒發回答。
不知道。
這是真的不知道。
“若是他真的斬斷了與我之間的因果，那他現在應該算是一個獨立的存在了吧，所以，他是姜雲凡，我也是姜雲凡，那誰纔是真正的姜雲凡？”姜雲凡又問了一句，瞳靈的目光在不斷晃動着。
因爲，姜雲凡的這兩個問題，實在是有點詭異，嚇人。
饒是他都有些心驚。
“這個問題，或許只要你活着走到未來才能真正找到你想要的答案。”瞳靈緩緩開口：“但是你要記住我的話，相信你自己，只相信你自己。”
“放心吧。”姜雲凡伸了個懶腰，起身活動筋骨：“我現在的心境已經復原，心態也恢復正常了，你說的話我都會記在心中的。”
瞳靈露出了滿意的笑意。
而後，姜雲凡走到崖邊，他負手而立，於太一峯上俯瞰聖院諸峯之下的壯麗風景。
那雙星辰般的眸子璀璨明亮。
良久，他緩緩擡起頭，眯起眼，看向蒼穹：“我怎麼感覺，你並不是想見我，而是想殺我呢？”
說着，姜雲凡笑了笑：“不過無所謂了，等我見到你，一切就都明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