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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縱兵搶掠,北魏六鎮,業轉神通(第1/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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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片漆黑的夜色之中,海浪被船底碾碎,發出微微的波濤之聲。

    但這聲音馬上被船底鐫刻在黑鐵片上的雲紋吸納,只剩下一點細碎泛起。

    這是一艘平底的沙船。

    莫約十丈長,兩丈寬,用深海的寒鐵打造的鐵片鉚了船底。

    更是尋了符陣師佈置了一套流雲法陣,還有一套黑帆升起,滾滾的霧氣裹着船身,無聲無息的貼着海面滑行。

    鐵底的沙船繞過了渤海灣中的幾處巡查的水兵,尋了一處平坦的沙灘衝了上去。

    黑暗中,有人放了船頭的鐵板下來,重重砸在地面上,頓時銘刻羊頭的船頭陣法生了根,將沙灘的沙子聚攏起來,化爲一面城牆。

    船上的人小心翼翼繞過城牆,面前一片漆黑的海灘上,瞬時間有人影綽綽,一隻身披馬鎧的矯健黑馬徐徐行來。

    在這之前,居然沒有人能發現這些黑暗中的騎兵。

    爲首的騎兵胯下駿馬打了一個響鼻,露出口中的獠牙利齒來。

    沙船上的人連忙降下土壁,從身後驅趕出一隊人來。

    當先便是被四名身強力壯,渾身黝黑的崑崙奴力士擡起來的大缸,黑陶的大缸之中盛滿了海水,亦是一件三重禁制的小法器。

    騎士掀開缸蓋,一隻清秀的鮫人迫不及待的遊了上來,趴在缸壁上。

    那一口陶缸之中,莫約裝了數十萬斤的海水,讓兩個崑崙奴力士挑了,依舊面不改色,只是在沙灘上留下兩個深深的腳印。

    陶缸之中水聲涌動,顯然不止一條鮫人。

    騎士滿意的點點頭,只要這批貨的大頭沒事就好,他擡頭去看後面的其他人,也都是稀奇古怪的樣子。

    有的女子猙獰醜陋的夜叉國人,有的惡形惡狀猶如犬人的犬封國人,還有的不知是外海人族跟什麼精怪生下來的,行走笨拙,兩顆犬齒凸出老長,猶如海象。

    但騎士卻注意到了最角落裏,一個破布衣裳罩體的和尚,他看着年歲不大,卻極瘦。

    手中託着一個破木碗,裏面還有半碗渾濁的水。

    沙彌盯着那一碗水,就好像裏面有什麼萬般珍貴的東西一樣……

    “怎麼還有個和尚?”騎士冷冷一哼。

    那船主慌忙道:“和尚是送的,和尚是送的……我在一處海外荒島發現了他,許是遭了海難,時間太長連話都不會說了。我也是菩薩心腸,才把他送回中土!”

    “菩薩心腸就是把他賣給我?”騎士冷笑道。

    “哎呀!誰不知道六鎮雖然苦了一些,卻也是個正經活人的地方。我看他說不定有些修行,日後在六鎮掄刀,不比被賣到南晉世家爲奴好?”

    錢晨淡淡瞟了他們一眼,依舊閉口不言。

    如今他一副殘軀,一口破爛衣裳,木瘤食鉢,半碗苦水,一顆蓮子便是他的全部家當。

    揹負無窮業力,道塵珠也留在了輪迴之地。

    正是苦累到了極處,說話的力氣都沒有。說一個字便會口舌生瘡,唸到了誰,那人就會倒黴。

    耳道神曾經傳法有緣,開創過一個叫做天咒宗的門派,修有種種言靈。

    他修都不需要修,開口便是業力無窮,能讓人墮入地獄。

    而他自己,只會是每時每刻都處於比地獄更辛苦萬倍的際遇。

    “我家也虔信沙門,最愛佈施!”

    “你是不是不給人家喝水了?看把人渴成了什麼樣子。”

    爲首的騎士看到錢晨的嘴脣都開裂,如溝壑一般,便招了招手,有人遞過來一個鎏金馬壺,徑直上前,給錢晨帶着鐐銬的手中木碗裏倒上了酒。

    乳白的奶酒咕嘟咕嘟,灌了半碗。

    錢晨微微躬身謝過,便從手中搓了一點土下來,用骯髒的手指插入奶酒之中攪了攪,待到一片渾濁,才微微開口,徐徐飲下。

    那酒入口極苦,卻是揹負的酒戒引來的業力加持之故。

    騎士看他喝的毫不猶豫,卻是笑道:“原來也是個破戒的和尚……”

    “不對!施食不可不受,你用土污了酒,這酒就成了素酒了!果然是一個老實的和尚。”

    木鉢之中,一點金光閃過。

    騎士眼睛一瞪,猛然抓住了錢晨瘦弱的手腕,手一抖,鉢中的水酒灑了小半,露出那點金色來。

    “只是一顆蓮子!”

    “你這僧人是在苦修?咦!竟然受了五戒,卻是個道行不淺的和尚!”

    騎士看清了蓮子,又藉着微光看到了錢晨頭上的五個戒疤,這才把錢晨的手放了回去,道:“我叫拓跋燾!大師,有沒有意願來我六鎮做個好男兒,馬上掄刀,贏取富貴?”

    錢晨緩緩開口,衆人看不見的滔天業力隨着這一句話,落在身上。

    “戒殺!”

    “哈哈哈哈……”一衆騎士都笑了起來。

    拓跋燾笑着笑着,突然掄起刀來,一刀砍在了旁邊的船主頭上。

    雪亮的刀光綻放,千錘百煉的神兵與兵家煞氣凝做一處,只是一瞬間就劈開了船主身上的三重靈光。

    船主腰間的一枚玉佩爆碎,纔給他掙脫了一瞬間。

    “啊啊啊……”船主面色猙獰口中一道血光夾雜着兩枚白骨刺噴出,卻被拓跋燾反手上撩,連同臉和半個頭顱一齊劈砍下來。

    噴出的血光,法器,被兵家煞氣同身上鎧甲發出的神光一擋,就如同撞在一堵銅牆之上。

    靈光破滅,禁制崩毀,瞬間掉落了下去。

    剛剛還在大笑着的騎兵瞬間奔馬如潮,具裝馬鎧沉混,猶如一座移動的鐵城,身上的兵家煞氣連成一片,鋒矢陣瞬間撕破了沙船的防護,朝着其內殺去,

    刀光掄起,落下,上面的人頭滾滾落下,就像是山坡滾落的碎石一般。

    “你什麼時候發現的?”

    船艙內一聲爆喝,一名修士駕馭法器從船艙內衝了出來。

    他手中的法器乃是一枚海螺,內中燃燒着徐徐的香氣,環繞着他,伴隨着他湊到海螺前用力一呼,沉悶的號聲響起,衝散了撲面而來的煞氣,但兵家煞氣隨着陣法只是一轉,便復又撲了上來。

    那名修士並沒指望手中過得法器能破去讓修士聞風喪膽的破法兵煞,只是想給自己爭取一絲時機。

    這一滯之下,他已經駕馭煞氣乘着一口光色駁雜的飛劍而起,渾身道袍一散,化爲一道滾滾的煞雲遁走。

    但地面之上,拓跋燾將手按在刀柄上,已經等待了不止一個呼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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