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林用縮成筷子大小的法杖在盛好的米飯裏攪了攪,他雖然活了幾千年,但終歸沒有練成用一根筷子喫飯的絕技。
於是,他看向法海,眼裏透露着滿滿的期待光彩。
“大和尚,你家裏開礦的,法杖怎麼也有個八九十來根吧”
這年頭連打劫的都這麼理直氣壯了嗎
法海可算是一位不世出的奇才,三歲出家,七歲就學全了七十二般技藝,九歲那年更是擊敗掃地僧從而名滿天下,是當之無愧的少年天才。
但俗話說的好,佛祖給你大開方便之門的同時,總要關掉幾扇窗。
十二歲的時候,法海的名聲達到了最巔峯,其轉戰天下三萬裏未曾一敗,引無數英雄競折腰。
然而,意外發生了,在之後的十年裏,法海的修爲不增反退,像極了遠古時期的一位蕭家天才中途夭折。
身邊的人從阿諛奉承到落井下石,變臉的速度比他翻經書都要快上幾百倍。
最讓他無法接受的是,隔壁尼姑庵最美貌的紅塵大師上門退婚。
他猶記當初紅塵大師昂着高傲的頭顱,挺着尚未發育完成的酥胸,面帶不屑,冷冷道:“法海,你這個廢物禿驢,貧尼就算是一輩子伴隨青燈古佛,也不會嫁給你的。
所以,我紅塵在此立誓,從今以後,與你法海再無瓜葛。”
一紙休書砸在了法海臉上。
天大的諷刺啊。
如日中天時,你對我山盟海誓,至死不渝,一口一個小甜甜。
如今落魄時,你卻成了第一個雪上加霜的人,稱呼變成了廢物禿驢。
呵、
愛情
不過是一句又一句好聽的謊言。
呵、
女人
全是大豬蹄子。
“紅塵,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莫欺和尚窮。”
“三十年以後,我法海必定親上尼姑庵,討回今日之恥。”
紅塵呲笑道:“法海,是誰給你的勇氣模仿遠古那位姓消的前輩你配麼你有這個能力麼你手上有戒指麼屁都沒有,你給我扯個犢子的蛋”
往事彷彿是一幕無聲電影,在法海心頭快速的徘徊。
“多少年了啊,老衲自扶桑迴歸以後,何曾有過敵手”
埋在地裏只露出一個腦袋的法海,一張臉陰沉的可怕,回憶總是傷人的。
再一次的失敗,等於撕開了他的傷疤,將他內心掩藏的悲哀釋放了出來。
“小子,老衲曾在佛祖面前發過誓,今生不再傷人性命。”
“還好,你只是個妖啊。”
轟
下一刻,一聲巨響宛如驚雷般次第炸開,青石鋪就的地板寸寸龜裂,漣漪也似的擴散開來。
法海的人已從地裏飛了出來,陀螺般旋轉着臨至半空,手掌一扯袈裟。
大紅色的袈裟迎風暴漲,宛如一片紅雲遮蔽了天與地,將長街上的人盡數籠罩在內。
“小子,能死在老衲鍛鍊七十載的情聖袈裟之下,你已可自傲了。”
“簡直是浪費時間。”
張林等不到第二根法杖,只好從口袋裏摸出了一雙筷子,一邊喫着米飯,一邊打開一瓶老乾媽,瞥了一眼遮天蔽日的大紅袈裟,嘆息道:“七十年時間,你用在開採金礦上,採集的黃金都夠你買幾百件這樣的破袈裟了,一點頭腦都沒有的傢伙,很懷疑你是怎麼繼承金山礦業的”
“而且,憑你這點微末道行,想殺我。”
“好吧,給你點希望,大概,也許,可能...有萬分之零點零七的機會吧。”
瀧澤你個蘿拉哦,欺人太甚,欺人太甚。
法海徹底暴走了,身上佛光暴漲,宛如一輪曜日。
“啊啊啊啊啊...”
“去洗去洗,給老衲去洗。”
另一邊,我們的青清小姐姐丟掉了大砍刀,換上了算盤,纖長白嫩的手指快速彈動着算珠。
幾秒鐘後,青清眼睛一亮,神補刀:“嚶嚶嚶,老闆說的沒錯,倫家剛剛算過了,法海你如果去採集黃金的話,七十年所得可以買七百八十八件袈裟。”
“嗚嗚嗚...好多小錢錢都浪費了,雖然是你的錢,可倫家還是好心疼啊。”
噗...
法海再也忍不住了,一口鮮血噴了出來,差點從空中掉了下來。
好憋屈啊,都說打人不打臉,你們倆咋就專門往老衲臉上踹
沒有經商頭腦是老衲的錯麼
“狗男女,只會呈口舌之力麼”
“老衲就是有錢任性,就是有時間任性怎麼了你們這是羨慕嫉妒恨。”
“可惡啊,小子你聽好了,老衲發誓,一定要當着你的面嘿咻嘿咻青蛇。”
“大威天龍,世尊地藏,般若諸佛,般若巴嘛空...袈裟伏妖。”
遮天蔽日的大紅袈裟,在此刻迅速收攏,包圍在其中的人亦是伴隨着袈裟的縮小而縮小,一時三刻就會化成濃水。
“老闆啊。”
青清看着自己不斷縮小的身體,突然問道:“如果化作濃水了,會不會就不漂亮了”
“是的,”
張林點頭道:“不但不漂亮,還會讓人覺得噁心。”
“嚶嚶嚶,倫家不要,倫家不要。”
青清嚇哭了,作爲一位性別女的青蛇精,美貌勝過一切。
“好的。”
張林放下了手裏的飯碗,擡起手,兩隻筷子輕輕一截袈裟。
呲...
彷彿一個巨大的氣球被扎破,袈裟搜的一聲飛走了。
“呃...”
瞧着飛走的袈裟,法海傻眼了,半天沒反應過來,等回過神以後,他知道,自己踢到鋼板了。
“啊啊啊啊啊啊...”
“你丫的開掛,老衲要跟作者舉報你。”
法海歇斯底里的咆哮着。
張林伸出小拇指掏了掏耳朵,瞪大了眼睛看着法海:“抱歉,剛剛得了中耳炎,沒聽到你說什麼,能重複一次麼”
粉底一個脣彩哦,老闆你好秀。
青清開始有些同情起法海來了。
“老闆。”
“嗯”
“他說要舉報你。”
“哦。”
張林摸出了一塊長條形的東西,拆開裹在外面的一層紙,放進了嘴裏咀嚼起來。
青清嚥了一下口水,心道莫非又是一款特殊的糕點
“老闆。”
“嗯”
“那是什麼”
“大大泡泡糖,升級版的。”
“好喫麼”
“還行,就是有點甜。”
張林突然深吸了一口氣,然後猛地一吹,一個泡泡從他嘴裏吹了出來,迅速擴大,最後脫離了嘴脣,朝着法海飛去。
“老闆。”
“嗯”
“那是喫的,還是法器”
“都是。”
兩個人一問一答,看着泡泡將閃躲不及的法海吞噬以後,張林手裏又多了一把棒球棍。
“青清啊。”
“嗯”
“知道棒球怎麼打麼”
“不知道耶。”
“那我教你好不好”
“好啊好啊。”
又是在一問一答的過程中,張林走到法海跟前,雙手擡起棒球棍,狠狠的砸在了泡泡上面。
然後...泡泡就飛了起來,隨之逐漸縮小,在天上剩下一個小小的星星點點。
法海最後的聲音從天上傳了下來。
“我還會回來的。”
.....
同一時間,遙遠的平行世界,青青草原上。
一位正在給媳婦兒做午飯的灰狼妖精,手裏切羊肉的刀忽然一頓,眼中閃過一絲疑惑。
“有人...盜用了我的臺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