格瓦拉看着眼前的隊伍:“那你們是怎麼組的隊似乎在來之前你們就已經是一夥兒的了。”
“我們是在敗都二師兄客棧組的隊。”一名揹包客解釋道:“318線的起點一般是在鴨安開始,但鴨安終歸是個小城市,交通樞紐並不發達,其他省份過來的揹包客只能先抵達敗都,所以有一部分揹包客就會選擇在敗都稍作歇息,而敗都的聚集地就是二師兄客棧。”
格瓦拉了然:“從這裏走到辣薩,大概要多久”
“我們都是新手,依據攻略來看,應該要三個月左右。”
“辛苦了。”
“人生難得任性一回,豈會辛苦”
隊伍裏唯一的女生用紙巾擦拭着頭髮:“我要證明給爸媽看,沒有什麼事情是不可能的,這條路我一定會走到底。”
一側的男生撫掌道:“你不停,我也不會停,辣薩的終點必定會有我們的合照。”
其餘的揹包客不高興了:“你說什麼話應該是我們所有人的合照。”
“對對對,是我說錯了話,自罰三杯。”
男生笑着站了起來:“貂蟬姐,有酒麼”
“沒有酒的客棧還能是客棧麼”
貂蟬姐打了個響指,朝一邊的小賣部喊道:“翠花,上酒嘍。”
...
翠花是個十分女性化的名字。
可出現在所有人面前的卻是個黑乎乎的小夥子。
他抱着一箱啤酒放在了桌子上,一個開瓶器按在酒箱上:“你們先喝,我去給你們整幾個下酒菜。”
一碟花生米,一碟豬頭肉,一碟清炒白菜。
七隻裝滿了酒液的塑料杯子相互碰撞。
七道嘹亮的吼聲響起。
“幹了”
一杯酒下肚,包括格瓦拉與貂蟬姐在內,七人的關係一瞬間就被拉近了。
貂蟬姐敬了格瓦拉一杯:“你是來旅遊的”
“可能是吧。”
“可能”
“爲了散心而來。”格瓦拉唉聲嘆氣:“我剛剛失戀。”
那位女生揹包客聞言,一拍桌子,端起酒杯道:“爲失戀乾杯。”
“對,爲失戀乾杯。”身邊的男生也跟着站起:“這年頭誰還沒有失過戀,這一杯酒下去,前塵往事就都煙消雲散了,一覺醒來,人生便是新的開始。”
“好一句煙消雲散,當浮三大白。”
隊伍中最年長的老哥,似乎有許多的人生故事,舉杯笑道:“白的沒有,啤的也一樣,今兒個不醉不歸。”
幾句話,現場的氣氛就被調動了起來,一箱啤酒喝完之後,一隻裝着雅魚的大碗和一把筷子上了桌。
翠花介紹道:“這是隻有鴨安纔有的雅魚,嚐嚐,也好醒醒酒。”
幾人一一品嚐過後。
格瓦拉只有一個感覺,那就是和普通的草魚沒啥區別,喫的就是一個新鮮。
不過吧,好話還是要說的:“不錯,肉質鮮嫩,口感極佳,不愧是名聞天下的雅魚。”
五名揹包客哈哈一笑,也是各自稱讚。
好話不嫌多。
說多了也要不了自己一毛錢。
你好我好大家好,何樂而不爲
一條魚只剩下骨頭的時候,天色徹底的黑了下來。
竹子搭建的棚子外面傳來了發動機的轟鳴聲,緊接着,兩輛摩托車開了進來。
入辣的隊伍分爲五種。
一種是單純的遊客,只爲了體驗一番辣區的風光。
第二種是徒步的揹包客。
第三種是騎行者,分爲摩托車與單車,據貂蟬姐所說,曾經還有一個十幾歲的小夥子騎着共享單車來回了一趟,那路費伙食費住宿費還是客棧其他人給湊的。
當然,共享單車的鎖早已被翹壞。
第四種是爲了炮架而來,一般都會開着私家車來回在318線上。
第五種是爲了送炮而來,打着窮遊的名義找司機包喫包住。
客棧聯盟裏來的當然也不僅僅是揹包客,還有騎行者與零散的遊客。
當幾個人各自分配好了房間分開之時,院子裏已經停放了五輛摩托車以及七輛自行車。
貂蟬姐早已經忙活了起來,爲騎行者準備晚飯。
小小的木屋裏亮起了燈光。
格瓦拉站在房間裏,看着四周牆壁上擁擠的文字,都是以前入辣的隊伍留下的豪言壯語。
什麼這條路我一定會堅持到底。
什麼要用腳步丈量天下。
卻不知,當初的滿腹雄心,如今又剩下多少了呢
格瓦拉拿起一把放在牀頭櫃上的水筆,站在了牀上,在燈罩上找到了一塊留空的地方,寫下了:我要活着。
一年時間,走至終點並不難。
難的是要一邊走一邊找。
從出獄開始,格瓦拉就被皮褲哥所套路。
這次的318之行,表面上看起來是紅姐的意思,但背地裏或許就藏着皮褲哥的影子。
而且,初入敗都,皮褲哥就送上了一份大禮。
玫瑰和張雅兩人,格瓦拉如果猜的沒錯,應該是皮褲哥給他安排的助手與監視器。
一方面是爲了格瓦拉的行動能夠更加順利。
一方面也是爲了監視格瓦拉的一舉一動。
“你這奸詐的糟老頭子,總有一天我會親手逮住你。”
格瓦拉在牀上一跳,後背砸了下來,拉過被子,矇頭大睡。
千難萬險,也沒有睡覺重要。
...
...
翌日。
雨停了,但天空中還是陰沉沉的聚着烏雲不散,看起來隨時都會再下。
咯吱
房門被輕輕推開,格瓦拉在小賣部裏要了份一次性的洗漱套裝,接着屋檐滴落的雨水,蹲在臺階上刷完了牙。
作爲一個精神領袖,自然要有獨特的行爲方式。
早餐是西紅柿雞蛋麪配泡菜。
泡菜很酸狠辣,對於兩廣地區的格瓦拉來說,喫的十分不習慣。
面被盛在一隻大海碗裏,一桌一碗,一桌四人。
四人需要用筷子把面夾到小碗裏來喫。
這種吃麪方式並不衛生,但這裏的人並不講究,也沒見誰嫌棄別人筷子上的口水。
格瓦拉吃了兩小碗,大碗裏就只剩下湯了。
貂蟬姐扭動着腰肢走來,爲他們加了一份麪條。
喫飽以後一算賬。
呦呵,還挺便宜。
住宿單人間五十,晚飯分攤三十,早餐十塊。
...
上午八點,五位揹包客已經收拾好了行裝,一身必備的衝鋒衣,一個裝滿行李的揹包。
五人在小院中聚集,貂蟬姐替他們調整好了站姿,隨之後退了幾步,拿出手機準備拍照。
隊伍裏的女生忽然喊停。
她扭頭看向了格瓦拉:“大哥,相遇也是緣分,一起拍張照唄。”
其餘人聞言,也都將視線移了過來:“來吧,天南地北的能夠相遇也不容易,留張照片紀念也不錯。”
“好嘞。”
沒有辜負好意,格瓦拉站在了邊上,雙手擡起,四指虛握,大拇指伸了出來。
咔嚓
一張,兩張...五張照片在手機裏成形。
六人的姿勢被定格在一張小小的照片之中。
七月十五,全新的一天,全新的開始。
女生的名字叫張琳琳,她展開笑容,第一個往山下走去。
“出發。”
“出發。”
“出發...”
充滿朝氣的聲音迴盪在山林之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