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夜凌看着眼前的路,他竟然頭一次對源思產生了置疑。
“大夫,我們總裁怎麼樣”
宗琪正等在手術室外,看到門打開,忙跑上前去問剛剛走出來的大夫。
大夫摘了口罩,一臉歉意的看着宗琪:“病人目前沒有生命危險,需要住院治療,但是,孩子沒有保住。”
愣愣的看着醫生帶着護士離開,宗琪只覺得腦袋裏空空的他剛剛說,孩子
孩子,沒了
宗琪小跑着往病房跑去。
鍾念初的麻醉還沒下去,此刻正在熟睡着。似乎做了不好的夢,眉頭緊緊皺着。
宗琪看着鍾念初蒼白的臉上那重重的黑眼圈,作爲一個祕書都開始心疼起來。
只是想想之前看到的,玄夜凌當着他們的面領走的那位“源思”
嘆口氣,宗琪沉默着坐在病牀便的凳子上,靜靜的看着鍾念初,想了想,還是下了決心一般的掏出手機。
“喂您好,哪位”談格拿過玄夜凌的手機接起來。
玄夜凌剛剛出去找源思的時候,走的急,把手機落在了家裏的沙發上。
“啊,是的,這是我們少爺的電話,只是他剛剛出去,忘記帶手機了。您有什麼事”談格淡淡的問。
“你說什麼”
陡然升高的音量讓旁邊正打掃衛生的傭人嚇了一跳,奇怪的看着往日淡定沉着的老管家猛然從座位上站起來,一臉震驚。
“那,那,那小姐,哦,沒事就好那,那孩子”
“啪”
玄夜凌的手機從談格手裏滑落,摔在了地上。旁邊傭人見了,急忙上前撿起來。
“管家,這可是少爺的手機”
傭人看着談格慘淡的臉,驚的閉了嘴。
“快,快給,給少爺打電話,快”談格慌忙扶着沙發扶手,堪堪站住。
身邊的傭人卻是爲難的看着談格,將手裏的手機舉到跟前:“可是,管家,少爺的手機不是在這裏嗎我們,打哪個”
談格一怔,身體失了力氣,滑坐在沙發上。
“咔嚓”聲傳來,談格心裏一喜,果然看到玄夜凌走進來,身後跟着一臉傷心的源思。
談格三步並作兩步跑到玄夜凌跟前,一把抓住他的胳膊:“少,少爺,可是從鍾小姐那裏過來的”
源思跑到了源氏的事情,談格是知道的,他跟着一起去調取了監控。
玄夜凌看着向來淡定穩重的管家如此失態,他甚至能感受到抓在他胳膊上的手有些發顫,面色陡然凝重:“我是剛剛從源氏回來,怎麼了”
“少爺,鍾小姐她,她被送去醫院了”
站在玄夜凌身後原本垂着頭的源思聞言猛然擡頭看着談格果然是她猜測的那樣麼
談格說完,便看到玄夜凌面上一寒,厲聲問道:“你說什麼她被送去醫院了”
玄夜凌轉身便往外走,卻被談格從後面拉住:“少爺,少爺你聽我說”
可是玄夜凌並沒有站住,而是依舊往外走着,談格便也跟着跑了出去。
“少爺鍾小姐她,她流產了”
玄夜凌往前疾走的身形瞬間頓住,他怔楞了片刻,緩緩轉過身看着談格,聲音如同冬日裏的寒風:“你說什麼”
天氣已然有些冷,醫院的病房裏去卻依舊暖洋洋的。鍾念初眼皮沉重的不想睜眼,但肚子上的疼痛卻又時刻提醒着她,不能繼續睡下去了。
“總裁你醒了”宗琪驚喜的聲音從牀側傳來,鍾念初費力的扭頭看了她一眼。
“你怎麼,在這兒”聲音有些乾啞,像是乾涸許久的一般。
宗琪卻紅了眼睛,她看着鍾念初虛弱的模樣,安慰道:“總裁,你剛剛做完手術,不要說太多話,來,我給你喂點水。”
她嗓子也確實火燒火燎的疼,鍾念初順從的任由宗琪照顧。
“公司裏亂套了吧”鍾念初一臉苦笑。
宗琪搖了搖頭:“我跟他們說,總裁你是低血糖暈倒了救護車來了才用擔架把你擡下樓的。”
鍾念初輕輕拍了拍她的手背:“謝謝你了”
遲疑半晌,宗琪才沉聲說道:“總裁,孩子沒保住。”
心中一怔,鍾念初下意識的伸手撫上被子下平坦的小腹,孩子,她的身體裏竟然孕育着一個孩子
每次在一起玄夜凌都會做避孕措施,所以儘管前段時間噁心情況這麼明顯,她還是誤以爲是胃不舒服,根本沒往懷孕這上面想。
卻忘記了在車裏的那次,玄夜凌強行和她事後回到公寓她又被玄夜凌折騰個半死,早就忘了喫事後藥這事。
誰成想就那麼一次,他們竟然有了孩子。
“哐當”
病房門從外面被人大力推開,因爲力氣過大,房門拍到牆上發出不小的聲響。
宗琪嚇得站了起來,立在鍾念初的窗前看着門口。
一臉寒氣的玄夜凌從門外走進來,他眼睛直直的看着鍾念初,臉上的蒼白讓他覺得心一揪。
“出去。”
宗琪知道玄夜凌說的是她,她扭頭看鐘念初一眼,見她一臉虛弱的點點頭,這才挪騰着出了病房,順手把門關上。
門口的長椅上坐着玄夜凌的管家談格上次來過源氏,所以宗琪認識,她衝老人點點頭,坐在旁邊的長椅上。
房間內,玄夜凌並未出聲,只是緩緩走到病牀前,看着鍾念初蒼白的臉。
“我想睡一會兒。”鍾念初閉了眼睛,懨懨的說道。
玄夜凌卻一直這樣看着她,周身散發出濃濃的寒意。
“你懷孕了”玄夜凌艱難的開口,臉上露出不可思議。
“你大可放心,現在他已經不在了沒有了。”鍾念初依舊閉着眼,神情莫測,淡淡的說道。
玄夜凌聞言卻怒極:“你什麼意思”
鍾念初睜開眼,眼裏清明一片,只是臉上的悲愴卻是怎麼遮也遮不住:“我的意思是,孩子沒有了,不會妨礙你和源思在一起,你不用過度擔心。”
“鍾念初”
玄夜凌暴跳如雷,恨不得砸開鍾念初的腦袋看看她裏面到底裝了些什麼
“玄夜凌,我很累,想一個人靜一靜,行麼”鍾念初疲憊的開口,她不想兩個人整日爭吵不不休。
玄夜凌卻只是靜靜的看着她,她的疲憊她的難過他全部看在眼裏。可是一想到那個還未被父母知曉便已經離去的孩子,他的心還是針扎一般的疼。
那是他和她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