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辰。”
隔着遙遠的距離,沈念薇的呢喃聲從電話那端傳來,飽含着一股無奈的心酸。
站在墨家大院的墨少辰吸着煙,涼薄的脣吐出的煙霧迷濛了他的五官線條。
他目光飄向很遠的地方,四處的景觀燈折射過來,撒下一地寂寞。
良久,他纔給那頭的女人回話,“我在想辦法。”
“jayson剛剛醒過來,我跟他說你來過了,他很高興。”
墨少辰腦海裏映出小男孩蒼白的臉,同時也鬆了口氣,“那就好,醫生怎麼說”
“情況不是很好,還在持續高燒。”
才四歲的孩子就要承受這樣的折磨,當真是可憐。
“墨爸爸。”那頭傳來小男孩虛弱的聲音,不難聽出,帶着小孩子的興奮。
他們許久未見,jayson應該是想他的。
墨少辰眉峯挑了下,目光也跟着溫柔下來,“jayson,你有聽沈媽媽的話嗎”
由於長期高燒,jayson的聲音有點啞,卻極力的壓制着,“有啊,jayson很乖的,連醫生都誇我呢。”
“呵呵。”墨少辰笑,他從來不是一個話多的人,更不知道怎麼去哄小孩子。
每次和jayson在一起都是jayson主動找他搭話。
“墨爸爸,你什麼時候過來看我呢”
男人耐心的哄着,“只要你乖乖聽話,很快就能見到墨爸爸了。”
這孩子從懂事起就叫他墨爸爸,聽着也就習慣了。
沒等到jayson給出保證,沈念薇拿過手機,“少辰,這孩子想你呢,我安頓好他後到外面和你說。”
墨少辰大概等了兩分鐘的時間,沈念薇纔回電話過來。
“少辰。”
“嗯。”男人應聲,視線卻落在房間裏熟睡的女人身上。
“這事如果你很爲難的話,我可以的。”沈念薇對這件事很上心,他纔剛回來,竟然個喘氣的機會都不給。
墨少辰多多少少有點不耐煩,冷冷出聲,“這事交給我。”
男人語氣裏的不悅沈念薇又怎會聽不出來,她明白,這個時候的自己不便去打擾墨少辰,問候了兩句便匆忙結束了電話。
她也能理解墨少辰,畢竟養一個孩子不是一句話的事。
不光要過沐小言那一關,墨家的人也是一個麻煩。
沈念薇並不在乎這事能不能成,而是想看看墨少辰對這件事的態度。
很好,這個男人果真沒有讓她失望。
她喜歡墨少辰,就是因爲他的霸氣和果斷的決策。
他不是最好的男人,卻很有責任心。
她愛他的一切。
而墨少辰,卻不知道該如何向熟睡的沐小言開口,尤其是在這樣的情況下,他們好不容易緩和關係,墨少辰不想破壞這種氣氛。
等男人在外抽完幾根菸進去的時候,沐小言大概覺得熱,一條瑩白的腿蹬開了被子,美好的就這樣暴露在墨少辰充滿野性的視線裏。
她很累,睡得很沉,即使隔着一段距離墨少辰都能聽見她勻稱的呼吸聲。
他的心微微刺痛了下,想到她聽到真相後的失落。
畢竟那個孩子是沈念歆留下的,那是她在這個世界上的唯一,墨少辰沒辦法把他丟到天邊交給別人照顧。
就像現在,出了這檔子事情,責任又在誰呢
既然真相是難以接受的,那麼最好的辦法,他只能讓它爛在肚子裏。
“言言。”
男人掀開被子躺下去,房間裏只留了一盞極暗的牆壁燈,他伸手把蜷縮成一團的她摟過來,輕輕喊着女人的名字。
“嗯。”沐小言閉着眼慵懶的應了一聲,小嘴嘟着,似是不滿。
“言言”男人微涼的脣貼着她溫熱的耳垂,彷彿着了魔般一遍又一遍的喊着她的名字。
似乎從來沒有這麼溫柔過,且改了稱呼。
他想和沐小言說說話,卻又不忍心真的把她吵醒。
沐小言窩在他寬闊又溫暖的懷裏,眼眸閉着,呼吸散在男人胸口,癢癢的。
看樣子她在墨家生活的不錯,至少陌生的環境下還能睡得這樣死。
呵。
挺好。
“言言。”這一聲是墨少辰情不自禁的從脣間溢出,他溫熱的大掌摸着她的臉,目光柔和的看着她沉睡的容顏。
“困。”沐小言嘟嚷,從鮮紅的脣泛出一個字,帶着無盡的魅惑。
男人瞧着,身體竟有種燥熱感。
“那睡吧,好好睡。”說着,男人兩手順着往下,放在她纖細的腰間包裹,淡淡的菸草味刺入鼻尖,沐小言往他懷裏靠了靠,睡得更沉了。
那個孩子他別無他法,亦是他的責任,收養其實也不是一件壞事,至少不會讓他和言言有太大的壓力。
墨少辰不忍心打擾她的睡眠,只能選擇在明天早上說。
墨家的人還不知道他回來,墨少辰想着,等沐小言休息好了,兩人一起把這件事告知墨家的長輩。
大院的另一邊,程素涵坐在臥室獨自飲着烈酒。
剛纔墨雲楚已經來過電話,說是今晚有事不回來了,這個本就不熱鬧的院落在寂寞的夜裏又只剩下她一個人。
都忙吧,留下她一個人。
要說這些年,墨雲楚是非常規矩的,他們夫妻的情分雖然沒有那般深刻,基本的尊重還是有的,在程素涵心裏,早已把墨雲楚當成了能倚靠下半輩子的人。
墨雲楚不歸家已經不是一天兩天,而這在程婭姝沒有回國之前是從未有過的事,無論多晚,除了出差,墨雲楚都會回來。
程素涵回想起這些年的點點滴滴,心有不甘。
就一個程婭姝,她就要一敗塗地麼
其實往壞處想她又怎能不擔心,她這些年撫養的兒子是程婭姝生的,自己的男人一直想着程婭姝,要說贏,她是一點勝算都沒有啊。
“夫人。”
楊媽媽推門進來,恰好看到程素涵端着一杯酒往嘴裏送,她擔心不已,走過去勸道,“您別喝太多酒,對身體不好。”
程素涵不以爲意,一雙迷濛的眸對上楊媽媽的,她笑了兩聲,一杯酒很快被她豪氣的幹完。
這一杯酒下去,她看向楊媽媽的時候整個人微微有些恍惚,“我身體好不好有人在乎麼,在這個家我怕連句真心的話都不敢說,現在連你也要壓制我嗎”
這些話多多少少藏着一股酸意,楊媽媽明白,夫人是內心受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