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忽然頭痛欲裂。
痛得眼淚直接盈滿眼眶。
她眼前模糊根本看不清楚謝容桓的臉，但是模模糊糊之中有印象是滔天的火光，她被困在其中，有人來救她，最後幻化成了謝容桓的臉。
在遇到謝容桓之後她做過這種夢。
甚至還有和他一起喫飯的場景。
她想她應該很討厭這個男人。
但是夢裏面的他似乎並不是如同現實中那樣凶神惡煞，所以她迷茫了，可是這件事情並不能告訴江亦琛，她清楚知道江亦琛並不喜歡聽到謝容桓的名字，所以她不會去提及。
她想她爲什麼會做這種夢呢？
顧念的眼神沒有聚焦，因爲身高差的原因，她得仰起臉看她，眼淚在眼眶之中凝成薄薄的一層光圈，顯得水霧迷濛，就好像去年她在長街上仰着臉看他，並且質問他。
那一刻他沉默了，什麼話也沒說。
如今再見到這樣的表情。
他依舊是不知道該怎麼進行原來的步驟。
面對顧念，他總是有種措手不及的。
從一開始到現在，都是這樣的。
顏葳活潑跳躍，趙淺內斂溫和，但是面對她們，謝容桓一直都是主導者。
然而在面對顧念的時候，他總是輕易就被她牽着走了。
“顧念！”他沙啞着聲音叫着她的名字，卻帶着一股子憤怒。
可是他還是和她保持了距離。
“謝——容桓！”她躊躇着叫着他的名字。
“是我！”謝容桓說，目光裏面有沉沉的痛意，他咬牙：“我有話問你。”
顧念搖頭：“我不記得了，我什麼都不記得。”
謝容桓眉頭一皺，以爲她說得是和謝錦書有關的事。
但是顧念接下來的話卻是：“對不起，我不知道我們以前是什麼關係，但是請你別再來找我了好嗎？”她後背貼在牆上：“我明年要結婚了。”
謝容桓被她沒有什麼太多的邏輯的話給弄得有些迷茫。
顧念似乎與以前不一樣。
對他的態度也同以前不同，彷彿真的不記得他一般。
但是又知道他的名字。
他長臂撐在牆上，問：“我問你，今年六月十五那天晚上你是不是約我妹妹出去了？”
顧念搖頭：“我不知道，你妹妹是誰？”
謝容桓眉心狠狠一擰，他幾乎咬牙說：“你別給我裝，這件事很重要，你必須回答。”
顧念又是搖頭：“我真的什麼都不記得了，我不知道你妹妹是誰。”
“謝錦書，她現在躺在醫院昏迷不醒。”
顧念：“……”
她儘量不想惹怒謝容桓，他像是鬼魅一樣陰魂不散，所以她說：“對不起，但是我出了車禍，以前的事情不太記得了，對不起，真的對不起。”
謝容桓：“……”
他期望在顧念的臉上找到破綻，但是並沒有。
她是真的迷茫，不清楚。
他忽然拽着她的手說：“跟我來！”
顧念就這麼跟他走了。
————
謝容桓將她帶到包廂裏面，讓她坐下。
顧念忐忑不安坐下。
不知道爲什麼，她雖然忐忑，但是卻也有種好奇。
謝容桓應該瞭解她。
一直以來她身邊的朋友都是江亦琛圈定好了的，他們和她說的過往幾乎和江亦琛所說的沒有兩樣，她接受的信息全部都是被過濾了一半。
很多情況她並不知道。
謝容桓盯着她看了一會，目光很直接，絲毫沒有遮掩。
顧念垂眸。
謝容桓說：“你自己跟過來，都是可別找人告狀。”
顧念：“……”
她想了會兒說：“你別兇我！”
說這話的時候她語氣很軟很輕，像是個害羞的小女孩。
謝容桓原本冷硬的五官稍微變得柔和了一些。
他都不知道接話了。
在心裏嘆了一口氣，又接着一口最後還是冷着聲音說：“你說實話，我不兇你。”
顧念：“可是，我真的什麼都不知道了。”
謝容桓給自己倒了一杯水，喝了一口問：“你記得我嗎？”
顧念搖頭，但是她很快說：“不過我知道你，我在新聞上見過你，還有，我電腦裏有給你設計的圖稿。”
謝容桓接受能力很強，雖然現在事實有些超出他的想象，但是他很快接受了這件事。
他說：“嗯，定金給你了，最後你設計卻沒完成。”
顧念：“那……要不要繼續，我看合約還沒到期。”
謝容桓脣角扯了扯。
今天這事兒不是重點，在有限的時候他得了解更多的一些信息。
他說：“那你記得誰，江亦琛？”
顧念搖了搖頭：“不記得。”
“不記得你和他結婚？”
“他說他是我的未婚夫。”
“他說是你就信了？”
顧念：“……”
她說：“他對我很好。”
“知道了，你不用說。”
顧念於是不說。
不過，不記得江亦琛，看來是所有人都不記得了，江亦琛並不算特殊。
謝容桓說：“你就是什麼都不記得？”
顧念抿脣。
“那你智商還在嗎？”他端倪着她一眼，她咬着脣，黑白分明的眼眸盯着他看，忽然之間有些無辜純真的意味在裏面。
他自顧自地說：“看來也不在了。”
顧念眉頭皺了皺。
他好討厭。
“那你現在想起什麼事情來了沒？”
顧念閉着眼睛腦海裏回想了一些事情問：“你是不是救過我，我好像有些印象，我們一起喫過飯，我想我們應該是朋友，可你那天爲什麼那麼對我，我做錯了什麼嗎？”
謝容桓呼吸一滯。
他閉起眼睛，過了很久才說：“你今年六月十五約我妹妹見面，之後她就出了車禍，現在人在醫院昏迷不醒，你可倒好，卻什麼事也不記得了。”
顧念手指緊緊蜷縮了起來。
她不知道該怎麼回答。
只是一個勁的說對不起。
謝容桓冷嘲：“你說對不起有用嗎？”
顧念也知道沒有用，但是她自己真的什麼事也記不得了。
謝容桓原本對她恨得牙癢癢的，但是一見到她本人，看她這一副怯弱的樣子，忽然責怪不起來了，尤其是她用那種無辜單純的眼神看着你的時候。
顧念睜大了眼睛看他說：“你能告訴我那天具體發生了什麼事情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