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生一一地看着他們,微微地笑着說:放心吧,她只是受了點驚嚇和輕傷,不過,可能近段時間她的營養不量,身子很虛弱,需要好好調理。現在她還在輕度昏迷中,你們可以悄悄地看一看她,注意保持安靜,讓她好好休息一下。
謝謝醫生謝謝醫生李俊峯一顆懸着的心終於着地,恨不得倒頭便拜。
張三忍耐不住,當先走進了救護室。
苗苗靜靜地躺在病牀上,閉着眼眸,頭上纏繞着白色的紗帶,牀前的吊瓶在緩緩的往下滴着生理鹽水。
兩個護士守在她的身旁,看見衆多的人進來,隨意地叮囑了一聲,悄悄地退了出去。
張三輕輕地走近苗苗,蹲下身來,看着她那蒼白而憔悴的面容,心裏一陣悸痛。
僅僅是十多天的時間,他覺得苗苗瘦多了,那一隻露在被單外的小手也沒有原來的那麼豐潤,可以看見細長的脈管和精巧的骨胳,顯得特別柔弱,好像使不起一絲力氣。
他靜靜地看着,淚水不住地往外流。
他真是恨死自己了,把苗苗害得這麼苦,既使是因爲特殊的情況,他也感到無法原諒自己。
他忘記了醫生和護士的叮囑,輕輕地握住了苗苗的小手,那隻手柔弱而帶着涼意。
他喃喃地叫了一聲:苗苗
他想讓她醒過來,認真地跟她說一聲對不起。
大家靜靜地站着,看着他和苗苗的樣子,心裏感觸萬千。
好像真的是有心靈感應一樣,苗苗長長的睫毛動了一動,慢慢地睜開了眼睛。
李俊峯驚喜地叫了一聲:苗苗
爸爸
苗苗的眼睛向上,一一地看着那些她很熟悉的人,柔弱地叫道:蘭姐,燕子,謝大哥
大家都點着頭,笑容掛在臉上,沒有說話,他們都想把更多的時間留給她和張三。
苗苗終於感覺到自己的小手被一種溫暖的熱氣緊緊包圍着,她的眼睛慢慢地往下看,看見一張似曾相識的臉孔,那張臉孔黑黑的,雖然醜陋了一些,可是顯得那麼激動,熱淚滿面。
她立刻想起來了,這個人她見過,在春姐的墳前。
她感到有點意外,稍稍往回抽了下手,輕輕地說:你是張三的朋友,我見過你。
張三張開了嘴:苗苗,對不起
苗苗兩眼放光,這個聲音她太熟悉了,她驚喜地說:張三,你是張三
張三點點頭,滿面笑容。
苗苗激動地想要坐起來,哎哎,苗苗,你不要亂動
覃玉燕叫着,忙把她扶起來,自己乾脆就坐在她身邊的牀頭,扶着她的肩,調皮地擠着鼻子說:苗苗,我三哥好壞,不要輕易地放過他,好好讓他給咱們兩個陪禮道歉,害得我大老遠地從歐洲跑回來。
苗苗搖搖頭,衝她笑起來:燕子,我知道,是張三救了我。
你一直都昏迷,你怎麼知道
我倒下去的時候,聽見他在叫我。
苗苗想起自己受過的苦,又突然間見到了張三,一下子又悲又喜,淚水洶涌地流了出來,張三,你壞死了,爲什麼不早點來救我,爲什麼不讓我早點看見你你撒謊騙人,害得我每天都想你,連飯也喫不飽覺也睡不好,還裝成這個難看的樣子,我再也不想理你了嗚嗚壞蛋,大壞蛋
她邊哭邊笑邊罵,還用小手擂打着張三的肩膀和胸膛,衆人看着她的樣子,心裏也是既酸楚又高興。
張三由着苗苗的擂打,只是訥訥地看着她說:苗苗,對不起
張三
苗苗再也忍不住,抱着張三,哇的放聲大哭。
兩個人緊緊地抱着,這時纔是真正的情感迸發,無遮無阻,只是痛快淋漓地流淚和哭叫。
衆人心裏也不好受,默默地陪着他們流淚。
秦蘭緊緊地挽着李俊峯的手,李俊峯也動情地看着她,心裏十分欣慰。
謝秋風輕輕地扶着覃玉燕的肩頭,覃玉燕看了他一眼,也沒有拒絕。
過了會兒,秦蘭輕輕地對李俊峯說:苗苗肯定餓了,我去給她弄點喫的來。
李俊峯點點頭。
秦蘭轉身出了門,下到樓院,四周一遍沉寂,天上有着淡淡的星光和朦朧的月色,顯然時候已不早了,外面街市的店子多半已打烊。
她看見一個護士小姐從旁邊經過,忙上前去詢問,護士小姐說醫院食堂有個副食部,全天24小時營業。
她趕緊往那裏趕去,花了比外面多了一倍的價錢給苗苗買了兩袋牛奶和一些香蕉,急急忙忙地往回走。
回到病房裏,苗苗已經止住了哭泣,張三在用紙巾替她擦着眼淚,覃玉燕在手指給她梳理着零亂的頭髮。
她走過去,遞了袋牛奶給苗苗說:苗苗,你餓了吧,先喫點牛奶和水果,明天我在家裏做好,一早給你送好喫的來。
謝謝蘭姐。苗苗心情很好,肚子的確很餓,她接過牛奶,喝了兩口,覺得很不是味道,微微地皺着眉,又喝了幾口,越喝越不是味道,她將牛奶遞回去說:蘭姐,我不想喝了。
秦蘭不安地說:不好喝嗎,那,喫點香蕉吧。
苗苗搖搖頭:我沒有胃口。
秦蘭沒有辦法了,直起身來,愁眉苦臉地看着李俊峯說:現在外面只能買到這些東西了。
李俊峯安慰她說:沒關係,明天你照顧好她就行了。
秦蘭點點頭。
苗苗突然覺得心裏慌亂起來,她四處瞅着,好像在尋找着什麼東西一樣。
張三看見她的神色不對,問她說:苗苗,你找什麼呀
海洛因,我要海洛因
海洛因張三大喫一驚,海洛因是硬性毒品
其他的人臉上也是變色。
苗苗,他們對你做了什麼什麼張三急切地說。
他們定期給我注射了海洛因。苗苗喃喃地說着,眼光四處搜尋。
張三抓起她的一隻手腕,只見上面有紅紅的繩索捆綁過的痕跡,除此而外,還可以清楚地看見幾個分佈不均的小刺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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