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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爲什麼洪張市這麼多掌門長老供奉，他們的二氣虛仙三氣虛仙都是失敗品？爲什麼先生您要說他們的路子都走歪了？”
幾乎在同一時間，在不同地方，有一個人也提出了近乎同樣的問題。
提出問題的，是雷音閣準掌門，甘衝。
在得知青雲先生戰勝了周氏，周麗人手刃了周氏後，這位雷音閣首席大師兄就變得更加沉默了。
誰也不知道他內心在想什麼，想過了什麼。
唯一所表現出來的，便是他更加努力和勤奮了。
門派大廳的講課、修練、比試，是整日整夜的，從無休息的。
即便沒有青雲先生登臺講課，也有大量弟子呆在這裏，相互交流，形成了一個良好的環境氛圍。
而甘衝呆在這裏，幾乎就沒有回去的時候。
無論何時何地何人，都能夠看到他在這裏靜坐、觀鬥、聽講，有時候親自下場的背影。
楚天也不管甘衝在想些什麼，他只是在做自己該做的事情。
不過對於雷音閣的掌門問題，他告訴過甘衝，只要甘衝一天修不成正確的三氣虛仙，那麼雷音閣就是周麗人代爲掌門，而不是甘衝他。
甘衝因此變得越發沉默，越發拼命。
楚天偶爾也會給甘衝開小竈，講解三氣虛仙相關的知識。
畢竟在門派大廳裏呆着的都是弟子之流，修爲大都在元嬰境徘徊，連一氣虛仙都沒幾個，聽有關三氣虛仙的知識並無意義。
“你這個問題問得好，算是問到關鍵點子上了。”
楚天點點頭，“我對着方面恰好有一點個人心得，不敢說所有人都需要這點個人心得，但有了至少能夠簡便一些。
首先，什麼是虛仙，你想過這個問題嗎？”
甘衝想了想，搖搖頭，他從來沒想過。
“那好，我換一種方式，爲什麼修仙者到了這一步出頭，就會往虛仙這個方向走呢？”
“不知道。”
“那修仙的根本目的是爲了什麼？”
“……變強？”
楚天撇撇嘴：“所以說你們這些修仙者都修練歪了，目的不正確，當然導致修練路子的偏差。”
“請青雲先生指點。”
“很簡單，修練是爲了謀長生。”
“長……長生？”甘衝愕然，“長生，不是順其自然的事情嗎？不是非常簡單的事情嗎？”
修仙者在一步步修練突破的過程中，自然而然就獲得了極長的生命，這幾乎是共識。
也許在修仙這一門道剛剛起步的時候，修仙者還會苦惱自己的生命太短，不足以進階下一個境界。
但是到了現代，修仙之道已經發展到一個極高的程度，生命長度再也不會桎梏修仙者的極限。
唯有天賦和悟性，以及修仙資源纔會。
“你對長生的瞭解，就是更長的壽命，更漫長的歲月嗎？”楚天再次撇嘴。
“呃……不是嗎？”
楚天也不賣關子，賣關子給這種一點幽默感都沒有的傢伙什麼意思都沒有，“肯定不是啊，長生是人類對於永恆存在的一種設想，它並不存在證據，也不存在現實，只是人類對於未來的一種想象。
長生，一個最基本的前提你知道是什麼嗎？”
“……”
“笨啊，是快樂和積極。”
“因爲人生這一段時間是快樂和積極的，所以人類就想着追求更長時間的快樂和積極，將壽命延長到極限，便成爲了長生。
你動動腦筋，一個滿心抑鬱的人，他想要長生嗎？一個沒有追求的人，他想要長生嗎？一個純粹爲了別人而活的人，他會想要長生嗎？”
甘衝完全糊塗了，這修仙怎麼還跟快樂和積極情緒扯上關係了？
好在他有青雲先生作爲導師，索性放下心頭疑難，仰面望着青雲，全心全意聽從先生講解。
楚天微微嘆息，甘衝的天賦着實出色，但這悟性還是差了一點。
這些道理若是講給成冷卉聽，她絕對會立馬明白；
講給安雪君和段逸塵聽，他們也許會懵一會兒，但轉過腦筋便也懂了。
講給甘衝聽，這就費事了。
“簡單來說，修仙是爲了快樂和積極的生命延長，如果一段時間的壽命給你帶來不愉快的感受，你還希望延長嗎？如果這一段時間的壽命，你滿腦子都是仇恨、憤怒、悲傷、絕望等等負面情緒，你還會希望自己永遠處於這些負面情緒當中嗎？”
“應該……不會吧。”
“是了，遠古時代的人類爲了修練，僅僅是希望自己享受更加美好的生活，他們捨不得，所以才拼命努力修練，才發明了修仙之道。
所謂修仙，不過就是一個本身能夠享受生活的人，擁有了更長更充足的時間去享受自己的生活而已。擁有戰鬥的能力，不過是爲了對抗那些讓自己不愉快的因素，不爲了其它。
只可惜到了當代修仙者捨本逐末，已經忘記了自己修仙的來源，路子走歪也不足爲奇。”
楚天邊講邊嘆息。
上輩子的他天賦異稟，悟性也驚人，這些道理都是他獨立領悟出來的，不需要任何人教導。
也幸虧這輩子繼承了上輩子的經驗，否則這輩子他大概也會在這裏糾結許久。
“那麼……那麼接下來該怎麼辦？”甘衝像是明白了，又像是沒有明白，繼續懵懵懂懂地問道。
“笨啊！”
楚天有些恨鐵不成鋼地教訓道，“那當然是找到屬於你自己的快樂和積極了！只有擁有這些東西，你的修仙之道纔可能一路順風，不再走歪！”
“什麼是快樂，什麼是積極？”甘衝接着懵懂。
“快樂是過程，積極則是目的，你需要爲自己尋找一個目的，然後讓達成目的的過程變得快樂一些，而在這當中，修仙則是你最好的工具。
什麼時候你可以做到這一點，虛仙境界水到渠成！”
“啪啪啪！”
安靜的門派大廳裏，忽然響起了敲門聲，聲音迴盪，反覆迴響。
楚天爲了專門給甘衝開小竈，提前就將全部弟子都趕了出去。
“進來吧。”楚天擡眼望望，隨即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