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無門的普通弟子和執法隊伍弟子，是完全兩個體系。
前者在辛辛苦苦修到金丹之後，便需要自己出去展示修爲，拉攏資助人，又或者完全靠自己戰鬥收集修煉資源。
而後者，則完全不需要爲修煉資源考慮，只要一心一意苦修猛進便是。
在這種情況下，一旦批准了天才弟子進入執法隊伍，那麼進度簡直快得驚人！
楊燁剛纔還沒有注意到，但是先在回過神來，仔細一感知，駭然發現這藺相氣息竟是超過了他！
要是以前，楊燁還能用修爲來壓藺相一頭，但是現在他有些摸不透這傢伙的底細了。
這臭小子總不會是晉入虛仙境界了吧？
楊燁越想越是心驚膽戰，連掌門面前辯解的話都想不起來說了。
藺相看一眼匍匐在地上的楊燁，露出了索然無味的表情，轉頭對身邊的白鬍子掌門說道：“老頭，你給我的修煉資源都用光了，下一批什麼時候到啊？”
掌門看楊燁的是面無表情的，但是看藺相便露出一個和善的笑容，點頭道：“馬上就能送過來，不會少了你的，放心吧！”
不用看掌門的神色，光是聽這溫和親暱的聲音，就知道掌門是多麼看中藺相這個年輕的天才了。
楊燁趴在地上，掌門別說話連頭都不敢擡，只是心中一陣暗罵，但是又不由得有些悲哀：這就是天賦的差距啊，藺相入門比楊燁可是晚了六年！
“好，那我先逛逛去，等修練資源到了記得通知我。”藺相併無不滿神色，反而是高興起來了。
“慢着慢着，你不能出去逛了，上次你闖的禍還不夠嗎？”
掌門像是在責怪，又不像是在責怪，“我答應人家的，要禁足你三年，你不能隨便出去！”
說到最後，語氣還是稍稍嚴厲了一分。
“哼，那傢伙沒本事，打不過我就喊家長，真是丟我們小孩子的臉！”
即便是現在，藺相的年齡也十分小，只是自稱小孩子怎麼看怎麼都滑稽。
說着，他又目光一轉，落在地上的楊燁頭上，“楊大師兄是犯了什麼錯，跟我講講？”
楊燁心中一緊，不妙的預感升上心頭。
別看藺相天賦如此優秀，但是脾氣和性格卻一點都不柔和，錙銖必較，就爲了自己入門時候的一點點衝突，便和楊燁作對到現在。
有藺相參與，這回可真的不好收場了。
白鬍子掌門微微皺眉，心中倒是跟楊燁一般想法，有藺相摻和的事情一向都不得善終，可以說有多強的天賦，小傢伙就有多大的脾氣。
但是考慮到剛纔已經駁了他出門逛逛的要求，掌門還是嘆口氣：“楊燁，你自己把事情說一遍吧，讓藺相也聽聽。”
掌門背後一圈長老，個個神色迥異，但是沒有人反對掌門，也沒有人指責藺相。
中上層弟子，是一個門派的支柱，毫無疑問，他們代表着門派的現在。
但是一個真正的天才，象徵着門派的未來。
而藺相便是這樣子的天才，真無門近百年來天賦最爲強橫的小傢伙，即便是掌門自己，私下裏都喟嘆不如過！
爲了供給藺相的順利修練，整個真無門的資源供應都減少了三分之一，執法隊伍的全部隊員則是減少了一半！
知道這樣子內情的諸位長老，自然不會做奇怪的事情。
楊燁忍着心頭的不甘、不滿、不樂意，慢慢地將事情說了一遍，從大比鬥開始，到門派聯盟大量席位丟失，再到尋人問責，最後到和施文彬的私相比鬥。
即便是心中充滿怒氣，楊燁也不敢用謊言哄騙掌門，一則是事情太大，見證的人太多，根本瞞不過，二則是掌門長老們有太多辦法可以辨別真僞，要不是看在他大師兄的身份上，早就動用術法試探了。
這時候再說謊，無異於自找苦喫。
不過令楊燁奇怪的是，從頭到尾藺相都保持着安靜，還有臉上似笑非笑的神情，並沒有橫加指責什麼。
總不至於這小兔崽子良心發現了吧，他想。
楊燁交代完畢，便繼續伏低身子，等待發落。
門派大廳裏陷入詭異的沉默當中。
掌門是看着藺相沒有說話，藺相是看着楊燁不開口，情勢焦灼。
“老頭，真無門大比鬥輸了這件事情，你怎麼沒告訴我？”
過了半晌，藺相終於問道，言語淡淡。
“你在衝擊境界的關鍵時刻，打擾你做什麼？”掌門一臉慈祥，“再說了，這次大比鬥我也沒打算讓你出來，你還需要一段時間的積累，欲速則不達，不着急。”
不少長老點頭表示同意。
藺相伸手握拳，冷笑一聲，隨即便道：“既然這樣子，這次大比斗的結果也是註定的了？”
“的確如此。”掌門先是對藺相點頭，又是對楊燁說道，“這一次我們這些老不死都沒有出席，本身就是準備好迎接這個結果，只是辛苦你了楊燁，要來揹負這個責任。”
語氣說得非常和藹，但是趴着的楊燁卻是止不住額頭沁汗。
“我……我想再有一個機會……掌門，師父師伯，再給我一個機會吧！”他哀聲道。
“機會？”
掌門還沒說話，藺相已然插嘴，“機會不是已經給你了？掌門這長老們都默許你去找替罪羊了，結果呢？就算是把人都派給你，你也不會用！你說你活着還有什麼意思？”
“機不可失，失不再來。”掌門滿臉悲慼，輕輕搖頭。
“嗚……”地上的楊燁竟然是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緒，嗚咽起來，身體不住顫抖。
但即便是這樣，他依然匍匐在光滑的地板上，不敢有絲毫動作。
在他面前的，是整個真無門的過去，和可預期的未來，他怎麼可能有機會去想，去做那些大膽的事情？
“你是該死，不過我倒是對那個女孩感興趣，聽說她是以先天期的修爲，戰勝了十幾個元嬰期？”
藺相看都不看楊燁一眼，說起楊燁口中的安雪君，不由地兩眼放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