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論是張家，還是李家，都在東江市中有若干個居住點。
並且，家族成員也是分散而居，保證雞蛋不放在同一個籃子裏。
即便是張家總部和李家總部都被掏了一個乾淨，但是張安和李鶴聲依然可以作爲兩家的最高代言人，進行談話。
昨夜今天發生的事情，實在是太多太多了。
以至於他們在跟楚天和師信然協商了一陣之後，又跟齊天聞趙臺商量了好一會兒，兩人私底下又見了面。
第一次是作爲人類商討跟妖怪的合作方式，第二次則是作爲家族跟門派商討損益問題，第三次就純粹是兩家自己做一個內部協商了。
別看兩家在名面上水火不容，競爭得不可開交，但那都是演給昊天派看的，私底下，兩家關係好得很，秉持着不越過彼此底線的原則，爭取着最大利益。
而這一次的利益，不容得兩人不商量。
“妖怪所說的未來利益，的確讓人心動，只是期間的執行問題，以及掩蓋問題帶來的問題，會是一個大問題。”張安說道。
“但如果妖怪說的是真的，那這些問題，都不成問題。”李鶴聲緩緩迴應道。
兩人對視一眼。
他們心知肚明，問題的關鍵，便在於妖怪能否帶來他們所說的宏大圖景，能否真的引誘來千百隻妖怪同類送死，帶來無數修練材料。
只要這利益足夠大，那麼讓兩家族鋌而走險都不是問題！
“我左眉毛一直在跳，不知道是福是禍？”張安嘆息。
他對妖怪所謂的協商非常不抱希望，但是一想到將來可得的那麼多利益，就又心動不止。
說句實話，要是那妖怪不執行他們的談判結果，他都有心自己帶人推動施行了！
只是不知道，人類打入妖怪內部是什麼效果？
肯定……是不如妖怪自己作爲內應來得好。
“不管福禍，反正他們已經交付了自己妖怪的屍首，這也算是對家族受損的補償吧，看看日後的第一次合作，他們能帶來多少好處。”李鶴聲冷冷說道。
戰死的上妖不到十具，但都是極其稀有的妖怪種類，價值連城——即便是不足夠補償兩家的損失，但是也已經讓兩家有了一點耐心。
“也罷，第一次就第一次吧，頭回的風險和利益都是最大的！”張安深吸了一口氣，“對了，那些妖怪屍首你派人去分解了嗎？別鬧出什麼動靜來，牽扯到我們頭上。”
李鶴聲哼了一聲：“老朽做事，還需要你個小年輕來警告嗎？”
張安笑笑，不以爲意。
他雖然年輕，但是這麼年輕，在張家的輩分卻高，不然也不能成爲東江市商業聯盟的輪值代表了。
話說到妖怪屍首問題上。
妖怪的屍首，因爲氣血旺盛，引來的蠅蟲細菌更多，所以腐敗得也就更加快，如果不及時分解冷藏，這些妖怪屍首都會很快浪費掉。
但是重點是，這些妖怪屍首，不是隨隨便便一個屠夫就能做到的。
要知道，妖怪身體素質超越人類，即便是死後，肌肉筋骨也非常結實，只有一定修爲的人才能做到這點。
而又不能把這妖怪屍首的來源，泄露給一般修仙者——畢竟周昌的死期可是半年之後。
分解妖怪屍首，一點都不比清剿妖怪輕鬆。
能出這分力氣的人， 通常也要分潤一部分屍首的利益，兩大家族從來不會假手他人，都是安排自己人來做。
不是自己家族的人，而是自己人。
“報告家主，有急事稟報！”
忽然間，下人傳來了一個消息，聽到這個消息的張安和李鶴聲同時露出了驚愕的表情。
“什麼，你再說一遍！”李鶴聲顧不得儀態，震怒說道。
“稟報……稟報家主，七寶山的人傳回來話，說是……說是那些妖怪當中有一隻沒死透！問是殺了，還是留下來？”前來彙報的下人戰戰兢兢得道。
李鶴聲再次和張安對視了一眼，兩人心中忽然生氣了一種莫名地情緒：這妖怪的事情，怎麼那麼多啊！
“你先下去，跟七寶山的人說，先留着，把其它屍首分解了再說。”李鶴聲沉聲說道。
下人被揮退了。
張安苦笑：“這真是個燙手的山芋啊！”
李鶴聲無言地點了點頭。
按理來說，殺了是最保險的事情，反正這些妖怪屍首已經交付給了他們，所有權在他們手上，但是……
但是不得不考慮到，萬一這是妖怪在試探他們怎麼辦？
“按照那個時候跟妖怪談判的個性考慮，他們不可能出現這種顧頭不顧腚的破綻出來，刻意的可能性非常大。”李鶴聲沉吟道。
當時主要負責談判的師信然，讓他和張安記憶深刻。
要不是知道這所謂師老大的身份，他們還以爲是碰上了某個精明強幹的公司談判代表了。
妖怪，真的長得像人啊！
不僅僅是相貌上，還有氣質談吐上，以至於文化精神上都像。
“我同意這點，問題就在於，他們留下一隻沒死的妖怪，是爲了試探我們什麼？”張安費解。
李鶴聲沉默，這也是他難以理解的問題。
就算是兩家族裝作沒發現，殺了這隻妖怪，師信然等妖又能夠以什麼藉口來爲難他們？
總不至於是爲了找理由撕毀剛剛談判好的協定吧？
那也太低級了！
“難道……是爲了七寶山的存在……”李鶴聲突然接下來就沒了話語。
“七寶山……”張安也跟着沉默了下來。
七寶山，全稱是七寶山國際貿易協會兼殯葬館，具體負責事務，則是各個城市家族間的妖怪屍首處理，以及地下交易事項。
要知道，這些妖怪的妖身都是珍稀動物，一個賽一個金貴，是不可能明着擺在市場上面出賣的，所以地下市場因而誕生。
就連各大門派，都是趕着七寶山開張的日子去採購各種稀有材料——七寶山多進少出，經常接手分解屍首業務，但是出售業務卻要挑着日子展開。
這樣子一個對於人類神奇特殊的地方，卻無疑是妖怪的死對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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