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楚天不知道爲什麼這種實力的傢伙，居然衝擊金丹期都會失敗，但是他只知道，眼前這曲山妖盟之主的修爲是實打實的，可不是中看不中用的花架子！
或者說，凡是妖怪的修爲，都是在物競天擇中拼死搏鬥出來的。
修煉資源和生存環境的匱乏，讓妖怪們不得不自發淘汰掉了一切花架子，像是人類和修仙者出現的那種富二代、修二代，在妖怪這裏是完全不可能出現的。
人類的修爲可以有虛假的成分，但是妖怪絕不可能。
楚天在打量着師信然，師信然何嘗不在打量楚天？
這個戴着青銅面具的人類，實力強勁，給師信然的感覺甚至比手下最強的林二中，還要高出一線。
再加上，此刻已經天光大亮，妖怪佔據的優勢蕩然無存，想要將此人拿下可不是一時半會的功夫。
更何況，人類不是妖怪隨隨便便可以動手的對象。
動了一個不打緊，最怕的是引來人類社會和修仙門派的報復——這對已經脆弱到一定程度的妖怪會造成難以挽回的損失。
師信然下意識想要回頭看上妖羣之中的那個人，但是強大的意志力硬生生阻止了自己的行爲。
哪怕是孤身一個人，在妖怪面前大搖大擺，妖怪也不敢隨便動他。
這是人類的榮耀，也是妖怪的悲哀。
師信然心中流瀉過無數念頭，臉上卻是毫無表情地對視着楚天：“人類，爲什麼要干預我妖怪的內務？”
他身後的上妖們也發出了嘈雜的聲音，像是爲師信然吶喊助威。
“如果我沒看錯，你曲山妖盟也是找了人類幫忙，爲何直山妖盟不行？”楚天一挑眉。
針鋒相對。
師信然眉宇微蹙，有些不悅，但是對於楚天的迴應，他又無話可說。
如果不是迫不得已，堂堂師尊也不願意接受人類的幫助，但是人類給予的幫助……實在是太香了！
僅僅是兩三個也晚間，曲山妖盟的上妖實力便突飛猛進，自己差一點都突破到了金丹期。
可惜就是差那麼一點點。
如果突破了金丹期，師信然和曲山妖盟便有了底氣，去跟那個人類討價還價。
然而並沒有。
師信然只能接受了人類的籌劃安排，對周圍的地方小妖盟接連發起了攻擊，而對直山的這一趟，則是在師信然的堅持下，動用大的陣仗規模，全部五十六名上妖盡數出動。
像是表示一種尊重和歉意。
不過眼看着應澤答應自盡，直山就在掌中之時，突然殺出來一個程咬金。
又一個人類。
師信然又要忍不住回頭去看那個人了。
鬼知道敢在這個時候跳出來的人類，背後有着什麼大勢力在撐腰？
但是下一刻，他便強行凝聚了心神，淡淡說道：“曲山妖盟接受了人類的幫助，但能做主的依然是妖怪；而直山妖盟已經墮落到，不僅接受幫助，還要讓人類做主的地步嗎？直山妖盟的上妖們都已經死光了？”
不到萬不得已，師信然對人類有一種忌憚，不願意跟人類胡攪蠻纏，丟了自己的威信。
樹官下的胡穗欲言又止。
“呵呵，你這話說得倒是有幾分歪理。”
雖然被青銅面具遮臉，但是楚天語氣中的嘲諷是誰都能夠聽得出來，“接受人類幫助，等於實質上接受了人類的鉗制，形式上是妖怪做主，還是人類做主有什麼區別？你好歹也是一方妖盟之主，居然還用這種老掉牙的說辭，難怪脫不了凡俗，進入不了金丹期！”
這話說得有些尖酸刻薄了，連師信然都有些控制不住面部的肌肉，抽動了兩下。
旁邊的熊大已經是粗聲粗氣地開了嗓子：“小子，別以爲你是人類，我們妖怪就不敢動你！給你背後的勢力一個面子，速速離去，否則連着你一起都放血活吃了！”
“沒錯，就是，你以爲自己是什麼大人物，也敢在曲山妖盟前放肆？”旁邊的朱二跟着附和。
“都給我閉嘴！”
師信然皺眉喝道。
其它上妖正準備應聲的時候，卻聽到師信然說了這幾個字，紛紛低下頭去，不敢作聲。
朱二縮了縮脖子，熊大撇了撇嘴。
“啪啪啪！”
清脆響亮的鼓掌聲響起，在清晨的直山山頂上份外刺耳。
楚天凝神看去，發現正是那個混在上妖羣中的人類，長相非常年輕，一看便知道不到二十五歲的模樣。
年輕人臉上帶着微笑，一邊輕輕鼓掌，一邊走向了楚天。
而在他的路上，所有上妖都自發讓開了一條路，連擡起頭看他都不敢的樣子。
“說的真好，沒想到在粗鄙的山野之中，還能夠聽到如此高談闊論，真是發人深省。小弟江智淵，不知道這位仁兄姓甚名甚，出身何處，說不定能讓小弟攀上關係吶，哈哈……”
楚天冷冷地看着這個人類走出了上妖羣，站到了師信然身邊。
師信然眉頭蹙得更緊了，但是他看都不看身旁的人類一眼，一言不發。
“說人話！”
楚天陡然喝道，將年輕人和不少上妖都嚇了一跳，“你的那些狗屁我不懂，說不了人話就滾回去當妖怪去！”
江智淵的神色頓時陰沉了下來，臉上的笑容也凝固住了，但是他還是勉強笑道：“閣下何必如此咄咄逼人，口吐粗陋之語……”
鏘！
盤旋在楚天身邊的瘋魔刀陡然發出了一聲震鳴，像是隨時都會飛出殺人一般。
江智淵嚇了一跳。
他雖然是江氏派來參與妖怪事務的，但是因爲自負江家勢大，妖怪不敢對他怎麼樣，所以自身毫無修爲，也未帶哪怕一個護衛在身邊。
面對妖怪，妖怪是會顧忌人類背後的勢力；但是面對人類，人類可不一定會給臉啊！
畢竟，人類內部的衝突再大，也不及妖怪衝突了人類這件事情大。
江智淵立刻收斂了自己的心態，變得小心了起來：“我叫江智淵，代表江家跟妖怪接觸，你是誰，代表着那邊的態度？”
跟之前相比，他的姿態不由得放低了一些。
在旁邊用眼角餘光打量着的師信然嘴角帶起一抹冷笑，而他身後上妖們的嘈雜聲反而是降低了許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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