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楚天和葉天心踏出洞口的時候，便被嚇了一跳。
迎面而來，便是濃重的血腥味。
隨即是滿眼的野獸屍身。
彷彿這裏，變成了決戰的戰場，充斥着肅殺的氛圍。
葉天心下意識捂住了口鼻，而楚天則是皺眉四下觀察了一會兒。
之前他着急於恢復身體，對於所謂朱能失連，中下妖失連的判斷不過是一次小事件，就沒有在意，讓應澤自己處理。
而現在看來，這種規模的死亡數量，就不是一次小事情了，而是直山妖盟被入侵的大事件。
說不定，他的預言成真了！
在楚天的判斷中，直山妖盟遭受襲擊幾乎是必然的，而直到現在直山妖盟都沒有被襲擊纔是偶然的。
說明其實直山周圍的妖怪們也不是太過強大的存在，所以沒有實力和心態上的碾壓。
不然換做楚天這樣子的心態，怕是東南妖大一結束，便率領地方妖盟反了再說。
一個代表性的組織，如果沒有強悍的武力，憑什麼能做地方的主？
想要大家和和氣氣地坐在一起做決定，決定妖怪們未來的路徑，要麼東南妖大有着強悍至極的武力，壓得地方妖盟不敢說話，不敢質疑；
要麼大家手上都有着可以毀滅的力量，彼此顧忌不敢動手，才能讓所有人勉強坐到一起談合作。
但後者方式中的扯皮過程，不知道要浪費多少的時間。
從效率上來講，還是不如前者乾脆。
如果現在組織起來的東南妖大並沒有足夠的實力威懾地方的話，那麼就重新組織一個東南妖大好了。
怎麼組織？
自然要靠打出來！
也就是楚天所說的以殺止殺！
想要不流血，和平演變，除非所有妖怪都是下妖那種未開靈智的妖怪，纔有可能！
而一旦開了靈值，修出了人身，體悟到了人類的文化和智慧，想要這麼簡單的統一妖怪內部，簡直就是做夢！
雖然楚天對於現在東南妖大的組織者非常敬佩，居然能在這種沒有威懾的情況下拉起了東南妖大的大旗，但是對於這些組織者的腦回路十分鄙視。
竟然不想着穩定東南妖大的統治，去進一步搞什麼全國妖大……
那些傢伙是真的不擔心把全國的妖怪都搞進內訌當中嗎？
想到這裏，楚天就忍不住嗤笑，但是很快，他就把這種情緒拋之腦後，專心觀察起來。
“我們……下面該怎麼辦？”身後葉天心忍不住發問。
“看看有沒有蛛絲馬跡，讓我們能找到應澤他們的位置，好歹這算是我走出的第一步棋子，怎麼被別人喫掉的，總是要去看看。”
楚天平靜說道。
他看妖怪和人類，以及修仙者的視角，更加超然一些，也更像是一個棋手。
內亂將起的妖怪，還有蠢蠢欲動的人類和修仙者，便是這局棋棋盤上的棋子。
現在，直山妖盟的棋子可能要被喫掉了，說明楚天走錯了一步。
不去看看自己是如何走錯的，學習學習，那怎麼去走第二步棋路？
原本灑滿月光的空地上，現在變成了野獸屍身的天然墳地。
天色以亮，日出東方，朝霞的光芒罩在這些失去氣息的中下妖身上，未免有些悽慘，讓人感覺宛如夕陽一般。
即便這些都不是人類，但葉天心在旁邊也看得心中惻隱。
楚天卻絲毫沒有感覺，仔細地查看這地上的屍首。
雖然一眼看上去，滿地鮮血很恐怖，但其實屍首的密度十分低，只是戰鬥的場景十分壯烈，才讓現場變得如此嚇人。
雖然中下妖的戰鬥力並不如上妖那麼驚人，但是它們之間的戰鬥則更加乾脆。
直山妖盟的妖怪是爲了自己的家園拼命，而入侵的妖怪也是爲了某種目的被強行驅使進了這一戰場。
野豬、虎鹿、狐狸、穿山甲、兔、蛇……等等各種各樣錯綜複雜，奇形怪中的屍身躺在地上，彷彿是在無聲地低訴着這一場戰鬥的殘酷。
楚天看葉天心情緒有些不對，過去安慰她說道：“別看妖怪留這麼多血，反而對它們是好事。
從個體的角度上來說，是一種不幸，但是從整體的角度來說，卻是一場大幸之事。
它們是爲了自己的未來在拼搏，如果不拼搏的話，將來它們也會死於自己的不拼搏。
別以爲它們苟且偷生了，就能夠安安穩穩、倖幸福福地生存下去，即便是人類社會都沒有這種福利，更何況乎是妖怪？”
葉天心點了點頭，她其實也是明白這個道理的。
葉家能夠到今天這種程度，當中不知道付出了多少輩人的鮮血和精力，所以她才能夠享受現在葉家的一切。
等到長輩老去，葉天心就必須站出來，爲自己和下一代創造更優越的條件。
這是一種權利和責任的循環。
對於妖怪來說，特別是今天死在這裏，以及日後要流血的妖怪來說，他們倒黴在上一代妖怪並沒有爲它們付出。
所以它們纔會如此悽慘，如此壯烈。
但是如果現在不付出，將來便是它們的子孫後代受到更進一步的擠榨，並且是天妖和上妖，人類和修仙者的雙重擠榨！
到那個時候再想流血，都會是一種奢望了。
天上妖，和修仙者人類的雙重擠榨，雙重壓迫，雙重鎮壓，會讓這些中下妖根本沒有喘息的餘地，也沒有了反抗的餘地。
爲自己的種族流血，從某種意義上，都是一種權利，非常珍貴的權利。
安慰了幾句，看葉天心心情好了一些，楚天便說道：“看這些屍身的痕跡，死得大多數是入侵的妖怪種族，曲山妖盟的中下妖要麼死乾淨了，要麼便是撤退去了其它地方，在這裏戰鬥的都是應澤它們留下的痕跡。”
林和狐狸齧咬叼啄的傷痕創口，還是非常明顯的。
並且，應老大也好象受了傷，似乎是被偷襲得手的，地上有着這麼一道滴滴答答的血痕，明顯是從低空灑落，並且在地上留下了半個貓頭鷹輪廓的印跡。
“我們走吧。”楚天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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