惋芷覺得自己就是被徐四爺耍了。
她很認真的去信他有重要事說,卻只是被壓着親了一通。
外邊人來車往,馬車行走間還顛簸簾子時有晃動,他怎麼就能這樣不管不顧,若是被人看了一丁點去,她真要找個地洞鑽。
待她從發軟發麻中清醒過來,人就已經回到了侯府,她要問的話也沒有問出來
惋芷站在臺階下,一雙眼瞪得溜圓,對他伸來的手無動於衷。
徐禹謙被她氣乎乎的樣子逗樂了,“給娘請了安,我回去任你處罰可好,你問什麼我都說,便是你不問的我也說。”
又哄她
惋芷咬了咬脣,覺得他的話一點也不能信,只是也不能真對他耍性子,還是在婆婆院子前會被人看了笑話。
氣惱着,她把自己的手放到他掌心,任他牽着進了頤鶴院。
徐禹謙卻是被她瞪得心裏陣陣酥麻,小姑娘那雙秋水明露般的眸子,天生就有帶着嫵媚,含嬌帶嗔的更是勾人。他都不清楚一會再惹了她生氣,她這樣瞪自己,他能不能把持得住。
他無聲嘆息怎麼就那麼磨人呢
徐老夫人已經歇過晌,正喝着茉莉香片,問夫妻倆可是家來了,不巧便聽到稟報。
報喜不報憂,徐禹謙不想老人家跟着着急,只說了程氏懷有身孕一事。
人老了,就喜歡聽這些添丁的喜事,哪怕不是自己家中都覺得熱鬧歡喜。
徐老夫人得知後就吩咐許嬤嬤開私庫,要給程氏尋補身子的東西,叫人好送過去。
惋芷感激的替繼母道謝,徐老夫人又道:“今兒可是四喜,老四、光霽還有你兄長都得了一甲,親家夫人又聞好事,怎麼着也該熱鬧熱鬧。晚上我們好好聚一堂,明兒我再搭一日戲臺子,請了相好的世家夫人小姐來熱鬧熱鬧,等到你們都金榜提名,我再大辦三天”
老人家喜歡熱鬧,夫妻倆自然就隨她心意,都說好。
徐老夫人就又讓人去給江氏傳話,讓她安排晚上的宴席,自己則去寫貼子看明兒要請了哪些人來做客。徐禹謙趁機拉着惋芷告退。
槿闌院的人早聽聞徐禹謙得了榜首之事,夫妻倆剛回院子,便都紛紛來道恭喜。
惋芷就讓季嬤嬤給院裏的下人都發賞錢,再要小廚房晚間給整治幾桌像樣的賞下去,算是主僕同樂。
屋裏還燒着炕,進到裏間暖意襲人,惋芷除了披風還是覺得有些熱,便到淨房簡單淨手淨面再換下小襖穿了通袖的長衣。
出來時,徐禹謙已換了玄色錦袍坐在羅漢牀上喝茶。
“惋芷快過來坐,好好歇歇腳。”徐禹謙招呼她。
先前的事就沒有說清楚,像根針紮在心裏頭,她也就依言過去。
才走近卻是被他伸手一拉,整個人便跌坐到他懷裏,他身上清幽的竹葉香就在呼吸間。
“四爺”她伸手去推他。
季嬤嬤和玉桂都笑容曖.昧的退了出去,帶上槅扇。
“不惱了,我們好好說話。”
惋芷聞言好氣又好笑的瞥他一眼,這是好好話話的樣
徐禹謙就依她所想,笑着先親了親她臉頰,滿意的看她臉上染了紅暈。“你不是想知道你二叔爲什麼那樣做嗎”
“嗯,我還好奇您爲什麼知道。”她壓下羞赧,有些緊張的抓了他的襟口。
“惋芷有些事我是真想一直瞞下去,我怕你知道了面對我更不自在,甚至疏遠我。”
徐禹謙脣邊的笑淡了些,神色鄭重眼睛裏染有淺淺的憂思,他心裏有決意說清楚,但到底有些猶豫。失而復得,讓他更加患得患失。
惋芷不明白,可隱隱不安。
只見徐禹謙輕嘆一聲,在她露着疑惑的小臉上低頭印下一吻。
那吻落在她眉心,柔得似春風拂過,惋芷覺得癢癢的,熱熱的,便閉了眼。
“惋芷,我很卑鄙,我在得知大哥大嫂想要定下你給徐光霽時,先一步讓娘答應,又求了張閣老去提親。所以,你纔會嫁給了我。”
什麼
惋芷被他的話打了個措手不及,心驚着猛然睜開了眼,撞入到他幽暗的雙眸中,看見了他的緊張與一絲惶然。她的心有種在下沉的感覺,神思都被他眼中情緒同化,她亦緊張而又惶惶。
徐禹謙看着她的反應,將她摟緊一些,開弓沒有回頭箭,以她的聰敏遲早會察覺的。
“你心裏是不是在厭棄我了,我的做法確實荒唐而陰暗,我搶了本該是侄子的新娘。你還願意聽下去嗎”他低聲問她,可如果她說不願意,自己又該怎麼辦
惋芷因知道真相震驚而茫然,她本還是該嫁徐光霽,不過是因爲四爺他有預謀,自己另嫁了。那四爺他“您一直知道我和世子爺”有過一段不然,他怎麼會說出自己厭棄他的話來。
徐禹謙點頭,視線一錯不錯凝視着她。“是的,我知道。”
這真的是有多荒唐。
惋芷眼中起了霧氣,長長的睫毛被打溼,她透不過氣來。
她的夫君知道她心裏曾有過別人,那個人還是他嫡嫡親的侄子,她嫁過來會每日都得相見的晚輩,這真的是很荒唐。在她知道自己成了四爺的妻子時,就一直認爲,這種關係荒唐到讓人恐懼
可他分明清楚得很,還是要娶了自己,還這樣寵着自己“爲什麼”
“四爺,爲什麼你知不知道我因爲自己嫁了你,因爲自己曾喜歡過徐光霽有多愧疚,有多害怕,甚至恐慌到沒有辦法面對你”她攥着他的襟口大聲問,積蓄許久的情緒露了缺口就變得一發不可收拾,使她壓抑不住抵着他胸膛大哭起來。她從來沒有這樣失控過。
他爲什麼要娶了她,要她面對這些荒唐的真相
“惋芷,惋芷”徐禹謙忙用力的攬緊她,連聲的喚的她。小姑娘的過激是把他驚着了,他更不知道她原來那樣害怕過。
她一直都過得小心翼翼,心思敏感而又好強,她肯定是備受煎熬。他以爲一個月的時間能緩和,只要寵着她,她就會知道自己的好,原來還是錯的。
“惋芷,是我不好,可我就是放不了手。我喜歡你,也不願意你傻傻的滿心歡喜的被人利用,癡心錯付。我現在說這些有辯解的嫌疑,可卻是事實。”
徐禹謙緊緊摟着她,用下巴輕蹭她的發頂,事情還是要說清楚,雖然有些殘忍。
“嚴閣老對你父親有拉攏心思,我大哥早就投靠了過去,要徐光霽娶你的出發點不純。而你二叔他既想攀上我大哥,又想借由你父親的權勢,便只能在你身上找辦法。”說到這,他閉了閉眼。“你二叔一早就想好,給你下絕子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