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轟~”
陳陽整個人晃了一下。
他的眼前，再沒有九公，沒有青銅鼎，沒有一幅幅銘刻在青銅鼎身上的圖案……
恍惚間，陳陽感覺進入了一個虛幻的空間，周遭全是混沌一片，不分上下左右前後，如同在雞子當中一般。
換成其他時候，陡然置身在這種環境裏，陳陽會去感受周遭的氣流、溫度、氛圍，去感應六合極限所在。
但在此時此刻，他的全部心神瞬間被正發生在眼前的一幕所吸引。
龐大的輪迴轉盤在徐徐而動，十八層地獄裏無數前古妖魔在仰天咆哮，無數魑魅魍魎在蜂擁而至，更有種種誕生在了冥土的怪異獰笑着要衝入陽間作怪……
就在這時候，一頭神象揚起長長的鼻子，落足踐踏、嘶鳴。
霎時間，輪迴盤一震，十八層地獄齊齊陷落，無數妖魔鬼怪，盡數被鎮壓。
整座冥土深深地陷落下去……
“神象鎮獄！”
陳陽喃喃出聲，先是睜大了眼睛，看着神象鎮獄的一幕一次次地重複，接着再閉上眼睛，感覺環繞周身的無數氣流。
每一道氣流，就像是有人在伸手按動、挑動、拿捏着他的肌肉，教導他的發勁。
陳陽有了之前觀想元始天尊和金烏巡天的經驗，第一時間就把握住了眼前神象鎮獄圖中展現出來的精髓。
神象仰天嘶鳴，鎮壓抵禦的一幕，是這門功法的總綱，是意境所在，是最重要的入門，與最高端的拳意。
隨着神象鎮獄而暴動的氣流，每一縷皆是一個發勁法門，一個招法。
結合在一起，就是一門帶着亙古不磨意境的頂尖人仙武道
——神象鎮獄功！
“得來全不費工夫！”
“這門人仙武道，比我想的還要好上太多。”
陳陽心中滿滿都是滿足。
經過老嬤嬤的科普，他對這個世界上的武道與陽神兩條路線清晰了起來。
陽神且不提，他身上揹負的傳承或許不容於世，但已經是頂尖一流，堪稱祕傳，傳說中那些聖地的至高祕傳，也不過如此罷了。
人仙武道的話，首重意境。
這股意境，要銘刻在天地之間，這樣當修行之人施展出來的時候，才能與天地共鳴，引動潰散於天地間的真意，爆發出驚天動地的威能。
換句話說，所謂意境，拳意也好，劍意也罷，不是憑空幻想的海市蜃樓，而是曾經真切地發生在這方天地間的震撼，並銘刻在天地本身的記憶當中。
或者是有無上強者，強行將某個意境一次次地施展，就像是拿針在人的皮膚表面上刺青一樣，讓天地記住，並且形成屬於自身的圖案。
神象鎮獄，模擬太古時期，六道輪迴初立，制度不全，當橫斷萬古的輪迴帝君失蹤後地獄暴動，有神象從天而降，單身鎮獄。
也有人說，鎮獄的神象，其實就是輪迴帝君的化身。
“這麼說，這門神象鎮獄功修煉到巔峯，應該跟以前的六道輪迴，現在陰間冥土相關，說不定還要去走上一朝。”
陳陽對此表示再好不過。
對別人來說這不容易，可對跟陰陽法王有大因果的他來說，那就再容易不過了。
簡單說，上面有人！
咳咳，是下面有人！
不過這些都是之後的事情了，陳陽最後在腦子裏面回顧了一下，確定自己完整地記住了神象鎮獄功的全部後，才緩緩睜開了眼睛。
對面，九公全無形象地趴在地上，面前是重新變回袖珍模樣的青銅鼎。
看到這一幕，陳陽的神情不由得有些古怪，這還真像是某種小動物，正在趴在飯盆前面，眼巴巴地等着主人投食的模樣。
九公也的確是在等着陳陽，眼巴巴地。
“如何？”
他忐忑地問道。
要是陳陽沒有能摸到神象鎮獄功的邊，九公只好豁出去老命再來一次了。
再來一次就算了，萬一還不行，九公想到這裏臉色就有些綠。
“可領悟了一成？”
九公滿懷期待地問道。
陳陽老老實實地搖頭。
九公臉色刷地就白了。
要是連入門都沒有，他就真的只能拼了。
臉白歸臉白，九公還是強撐着安慰道：“先生莫急，老朽能看出來先生有陰神境界修爲在身，但肉身修煉不足，哪怕以後走陽神路線，一樣會留下致命弱點。
多觀看幾次，總能學會的。”
九公看陳陽神情有些怪怪的，連忙再道：“老朽和小花當年連續看了三次才摸到入門，後來又連續看了十幾次才囫圇學全。”
“這神象鎮獄功，其實是我家主人的拿手功法，不是很容易學。”
“我們再來！”
九公咬着牙，堅持着準備再來一次。
陳陽本來有些沒回過味兒來，等九公說到後面，他才反應過來。
他搖頭說的是，不是一成，是全部。
一次觀摩，陳陽已經將神象鎮獄功的全部精華盡收眼底，後面就是不斷地練習，感悟，再看也沒有用了。
顯然九公是會錯意了。
只是後面九公提起他和小花當初修煉的情況，陳陽就沒好意思說出真相來。
那簡直是當面打臉呀。
你們看了十幾次，不知道跨越了多長時間才掌握的東西，我看了一眼，妥妥的。
這忒也打臉了。
只是現在這臉，不打也不行了。
陳陽伸手，攔住了一臉老頭子我拼了表情的九公。
九公的修爲比起他曾經的主人，明顯是差了無數個層次，一次施展，就要了老命模樣。
再多來幾次，陳陽很懷疑他走出這個塗家大院，九公就等回去躺上個十天半個月。
“我學會了。”
陳陽認真地道。
九公動作僵了一下，不敢置信地道：“先生你說什麼？”
“我說我學會了，感謝九公的好意。”
陳陽只能保持微笑。
九公的臉抽了抽，又抽了抽，感覺身體被掏空，更累了。
“先生大才！”
九公擦了把汗，道：“既然如此，老朽就不多留先生了。
每逢初一，十五，先生來爲孩兒們授課便是。
逢年過節，我們塗家自有孝敬。”
九公收回坐而論道，討論學問的想法，就差直接說你可以走了。
太扎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