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族之寶？”
陳陽嘴角抽了抽。
他來這，先佔據原主的軀殼，接着繼承身份，現在還要再拿人的寶物……
這個，真是……好啊~~
陳陽伸手接過所謂的古族之寶，在手中翻了翻，詫異地挑眉。
這古族之寶，就是一面古拙的鏡子，上面有云紋、龍紋，但更多的是抽象的人紋。
各種人等，或生火，或採集，或築巢，或耕種，或彎弓……
陳陽只是看了一眼，就感覺到了一種遠古蠻荒，人族先祖篳路藍縷，開創三千大道的氣息。
但除此之外，什麼都沒有。
陳陽翻來覆去，並沒有看出什麼特別來？
“老嬤嬤，這？”
陳陽看了老嬤嬤一眼，只見老嬤嬤咳嗽一聲，目光閃爍，道：“小公子滴血上去，一試便知。”
陳陽瞬間懂了。
老嬤嬤一進來，就先東拉西扯了半天，從小時候的各種事情說起，又如老糊塗了一般，經常把事情說得牛頭不對馬嘴。
陳陽一開始還有點懵，多說了幾句就明白了過來。
這老嬤嬤是起了疑心，懷疑眼前這人並不是她的小公子。
偏偏魔石玉璧帶人穿梭諸天之能，玄之又玄，不僅僅讓陳陽附在了一個跟他同源的諸天投影之上，還完整地繼承了其情感與記憶。
陳陽一一應答，不管事情本身，還是當時情緒，皆無錯漏。
老嬤嬤似是完全放心了，然後又談了些別的，交代了來歷，突然地又拿出了這件古族之寶來。
“什麼古族之寶……，這是DNA鑑定吧？”
陳陽心中哂然一笑。
他算是明白了，所謂的古族之寶，更多的是身份認證，並不是他以爲的什麼寶物。
惋惜有之，卻也不大。
陳陽無所謂地取了一滴血，滴落在銅鏡上。
倏忽之間，一滴血不像是滴在鏡面上，更像是滴在水面上，瞬間暈了開來。
整個銅鏡的鏡面，覆蓋上了一層纖細到頭髮絲十分之一都不到的薄膜，呈現出淡淡的紅光。
下一秒，整個古拙銅鏡在老嬤嬤灼灼逼視下，就像是活過來了一般，每一處圖案都有流光在流轉，最後映照出一柄像是能洞穿鏡面，破入現實世界的玉如意形象。
“古怪。”
陳陽震驚地看着這柄玉如意，越看越是熟悉，越熟悉就越是心驚。
在陳陽對面，老嬤嬤則渾身一鬆，露出了笑容來。
在這柄玉如意形象從鏡面上浮現出出來之前，哪怕她再是表面恭敬，語氣親近，總是差了點什麼？
這會兒笑起來，慈祥如憐惜地將孫兒攬入懷中的老祖母。
“真是我家少主。”
老嬤嬤一開口，就不再稱小公子，轉而稱呼少主了。
“老嬤嬤終是信了？”
陳陽似笑非笑地道。
老嬤嬤連連點頭，指着陳陽掌中的鏡子道：“這面元始寶鑑，是真正的古族傳承之寶，相傳傳自我們古族的元祖。”
“等等。”
陳陽神情愈發地古怪了起來，問道：“老嬤嬤，你剛纔說它叫元始寶鑑？”
老嬤嬤點了點頭，嘆息道：“少主估摸是聽過元始之稱。”
陳陽點頭，嘴角抽抽，心裏日狗。
他能沒聽過嗎？
元始天尊啊！
道門三清之一。
東晉靈寶經中記載的至高神。
陳陽之前看到元始寶鑑上浮現出來的玉如意形象時候，就越看越熟悉，像極了各處神像當中，元始天尊手中的那一柄。
再搭配上元始寶鑑這個名字，再不可能錯了。
陳陽看了一眼老嬤嬤，發現她目光閃躲，似乎有些悲憤，又有些不好意思，不知道從何說起模樣。
他瞬間就有數了。
他以爲的元始天尊，怕是跟老嬤嬤以爲的，不是一回事情。
陳陽試探地問道：“老嬤嬤，這元始，是什麼情況？”
老嬤嬤嘆息道：“少主想必在王府裏面聽過，莽荒之紀，鴻蒙初闢，有域外天魔破開界域而來。”
“這元始，就是其中爲首者，號爲元始天尊。”
老嬤嬤看到陳陽神情古怪，會錯了意，連忙解釋道：“我們古族當年只是傳承了元始天尊的道統，卻並不是域外天魔。”
“他們便將我們稱爲魔教。”
陳陽嘴角又抽抽了。
什麼魔教聖女，魔教少主之類的念頭，壓也壓不住地冒出來。
“所謂魔教，其實就是失敗者罷了。”
“勝者爲聖，敗者爲魔。”
陳陽搖了搖頭，緩緩說道。
他又不是原主那個只是在王府裏面讀讀書的少年，哪裏會不明白什麼是聖，什麼是魔。
歷史是任人打扮的小姑娘，學術道統也是。
老嬤嬤聽陳陽這麼說，似乎很是欣慰，連連點頭，正要開口說什麼，突然——
“咳咳~”
“咳咳咳~~~”
老嬤嬤劇烈地咳嗽出聲，堂堂氣血強橫的高手，竟是咳得連腰都直不起來，像是尋常沒有多少時日的老婦一般。
“老嬤嬤你……”
陳陽伸手去扶，卻看到老嬤嬤身前的地面上，星星點點的血跡灑落。
一聲咳嗽一口血。
“沒事的少主，老身先是休息一下，明日裏再來尋少主，講解修煉之事。”
老嬤嬤止住咳嗽後，對自身狀況不以爲意，反而交代道：“王府切莫再回，路上老身會尋機讓少主離去。
在那之前，老身正式開始教少主修行之道。”
陳陽眨了眨眼睛，徐徐點頭。
他本來是打算等老嬤嬤一離開，他轉頭就開始跑路。
好不容易降臨這個世界，陳陽可不是打算回什麼狗屁鎮北王府，當什麼沒用的孝子賢孫。
可是老嬤嬤一句話，卻瞬間改變了他的主意。
比起回頭千方百計地去尋找修行方法，有人教導當然是最好的。
陳陽忙不迭地答應下來。
老嬤嬤欣慰地看着他，感慨道：“本以爲少主缺了教導，只是那平庸之人，老身便想着讓少主平安富貴一生，也就是了。”
“既然少主有梟雄之姿，能在王府隱忍十幾年，連老身等人都沒能察覺，一朝脫離藩籬，便見真顏色。”
“那老身便不能讓少主再回去了。”
“少主你那父親……橫壓當世，不可立敵，既露痕跡，再回去，怕是再也沒有見天日的時候了。”
老嬤嬤感慨着，欣慰着，咳嗽着，又改了明日教導的說法，改爲夜深時候，再來找他。
老嬤嬤似乎有種時不我待，爭分奪秒的味道。
對此，陳陽僅憑從她身上散發出來的陳腐氣息，便知道老嬤嬤命不久矣，怕不能把該教的教全。
送走老嬤嬤後，陳陽回到房間，將元始寶鑑拿在掌中，神情凝重。
“這裏面，有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