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舞在踏入陳氏大廈頂層時候，臉上雖然繃着，然而一眼掃過去，職業素養就讓她把一切盡收眼底。
第一眼，她就看到了陳陽。
緊接着，鳳舞感覺額頭、眉心處，像是被一柄無形的攻城錐衝擊了一下似的，臉色陡然就變了。
“果然……”
“絕巔武者！”
鳳舞震驚都寫到了臉上。
在武當金殿當中，鴻雲道人雖然說了少年陳陽曾經找他問過拳，天姿絕世，現在可能也到了絕巔境界，夠資格參加山中老人“無”所邀的一戰。
但是，鳳舞壓根不相信。
若是不然，她也不會粗暴地直接幾架武裝直升機逼上門來。
鳳舞本身就是高手，正因爲如此，她纔不相信。
鴻雲道人這個級別的絕巔高人，那是天資、勤奮、機遇、運氣、閱歷等等積累在一起，纔有可能爆發出來的璀璨。
陳陽一個年輕人，三十歲不到，又寂寂無名，不過仗着個世家子身份，憑什麼？
那個千年世家家主身份，在武者修行當中，更是應該起到反效果纔是。
食不厭精膾不厭細，任何事情都有人操心上下，服務得週週到到，怎麼可能在武學上面下絕大的苦工。
哪怕真是武癡，能抵擋得住奢侈生活的誘惑，可是人生軌跡上，只要有一點點的小變化，讓他無法全身心地沉浸在武學修煉上，那就一切都不用提了。
所有鳳舞不信。
鴻雲道人，也不過是在心慌之下，抱着僥倖心理，提上這麼一嘴罷了。
可是現在，鳳舞信了。
鳳舞能入龍組，並且擔任小隊長一職，並不是因爲出身隱世家族鳳族，也不是因爲她與武學屆關係匪淺，而是她天生精神強大，能感知到很多常人無法看到的東西。
比如她一踏入陳氏大廈頂層，與陳陽四目相對的一剎那，鳳舞眼中的世界就變樣了。
什麼游泳池，什麼閱盡下江勝景的落地窗……，任何真實世界存在的東西都在消退，只有陳陽所處之處，一團強大到極限的光，差點沒刺瞎了她的眼睛。
那是人的身體、精神，攀升到了一個極高的境界，是血氣與意志交融迸發出來的光輝。
類似的情況，鳳舞只在鴻雲道人身上看到過。
鴻雲道人乍看只是半截入土的老道人，可是鳳舞只要憑着天生強大的精神，用心眼去看，就會看到一團雷火在喧囂，在轟鳴，彷彿在蒼老幹癟的身軀裏面，蘊含着核武器一般的磅礴之力。
鳳舞是真的那麼去看過鴻雲道人。
當時那一眼，鳳舞至今記憶猶新。
在一剎那間，鳳舞如被從九天之上落下的雷霆打在額頭上，那種過電般的麻酥，持續了好幾秒種。
正因爲有如此經歷，鳳舞在看到陳陽的第一眼，就知道眼前這個雍容的年輕男子，儼然處在跟鴻雲道人一個境界上。
震驚、呆滯了好幾秒中過去，鳳舞依然感覺到口鼻處火辣辣地疼痛，渾身灼熱，像是在烈日暴曬之下，在沙漠中徒步走了好幾個小時一樣。
她，彷彿看到了一輪太陽！
陳陽，在鳳舞的心眼當中，人如其名！
鳳舞震驚，她身後帶來的一個堅硬如石頭，一個油滑少年，兩人皆是震驚，下意識地伸手按向腰間。
只是落了個空。
他們這纔想起來，原本放在腰間的武器，早在踏入這棟大廈前，就已經被收繳了。
他們震驚的地方在於，以他們的位置，可以清楚地看到幾秒鐘的短暫功夫裏，鳳舞的後背瞬間地溼透了。
汗水如洪水，傾瀉而出，緊身的紅色皮衣都可以清晰地顯露出內裏溼透的跡象。
這得是暴汗了多少？
“咦？”
陳陽擡頭，詫異地看了鳳舞一眼，淡淡地道：“龍組當中，果然多出人才。
鳳舞隊長很不一般啊。”
陳陽不僅僅感受到了鳳舞的心眼窺探，還在一瞬間，本能地做出了反擊。
鳳舞看到了一輪太陽，躍出地面，於是身體受到了相應的反應，這點跟她窺視鴻雲道人時候是一樣性質的。
不一樣的是她感受到了，如無形攻城錐轟擊在眉心般的撞擊感，那是陳陽剛剛晉升到了“至誠之道，可以前知”的精神境界，察覺到了心眼窺視後的本能反擊。
陳陽第一時間，就遏制住了本能。
若是不然，鳳舞絕對不是腦袋向後仰了仰，再放大了身體感官那麼輕鬆的。
陳陽的精神力力量傾斜而出的話，鳳舞那所謂的心眼，怕是要被一衝而垮。
“鳳舞，攜隊員，見過宗師！”
鳳舞被陳陽的話驚醒過來，恭敬地見禮。
她沒有用原本想稱呼的“陳家主”、“陳先生”等稱呼，而是用了“宗師”。
每一個絕巔境界的武者，皆是一代宗師，能開山立派的大人物。
這個身份，不見得就比“千年世家家主”差了。
至少也是一個平起平坐。
鳳舞見禮後，平復了心神，掃了一眼頂層華麗的裝飾，慨嘆道：“陳宗師在這般優越的生活環境下，又不曾踏遍青山遍訪高手切磋，居然還是能攀上絕巔境界，鳳舞佩服！”
所謂絕巔，就是前面沒有路了。
陳陽一笑，不語。
他其實多少有些慚愧。
鳳舞早一天來的話，陳陽可不是如此境界。
鳳舞的判斷其實沒有錯，受當年黯然出上京，十年蹉跎的影響，陳陽其實本來一輩子可能都無法再踏足這個境界了。
雖然真實動手未必就弱過了絕巔高手，但境界就是境界，他擺在那裏就在那裏。
陳陽不語，卻不減鳳舞的震驚，以及，頭疼！
她冷不丁地反應過來，陳陽是千年世家上京陳氏的家族，資源與人脈遍及整個華夏上上下下，又執掌隱祕力量“陳國”，跟軍方關係密切，且手中資產萬億……
本來這些，還不如何，但加上如人形核武器般的絕巔宗師級別高人的身份，那就太恐怖了。
“偉力歸於己身，財侶法地，不假外求。”
鳳舞話裏有濃濃的羨慕之情，她也是這麼說的：
“真是令人羨慕。
令人覺得……無力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