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朱無能撓撓耳朵,詫異出聲:“眼睛這麼尖的嗎?”
陳陽搖頭:“那可不是眼睛尖的事,那個角度可看不到我們。”
說話間,遠處地勢起伏遮擋了視線的地方,一行人雙手合十,徐徐走過來。
當先的是一個身披白袍的女人,看不出年紀,只能看到白袍兜帽的邊緣,有一縷縷白髮偷偷跑了出來隨風而動。
在白袍女人邊上,一個十幾歲模樣,染着五顏六色頭髮,穿着鼻環脣環耳環,手上把玩着一個擴音器。
顯然之前聲音,出自這個擴音器的幫助。
在白袍女人之後,一羣或黑或白或黃的人,全是雙手合十模樣,亦步亦趨地跟着白袍女人。
他們偶爾擡頭,看到白袍女人的背影,無不露出崇敬之色。
就像是信佛的人,頂禮膜拜之時,擡頭看到佛像放出萬道功德金光一樣。
“再世天女!”
陳陽、朱無能、唐婉,目光第一時間就落到了白袍女人身上,確定了其身份。
除了再世天女劉夢娘,還有誰能讓往生派這些人視之如神明。
“往生!”
隔着百八十米,再世天女站定,保持着雙手合十,用虔誠的語氣招呼。
往生派念“往生”,如道士稱“慈悲”,和尚道“阿彌陀佛”。
只是,陳陽依然覺得刺耳。
大好河山有大好春天,有美女有美食,他一點都不想往生。
五顏六色雜毛少女面對再世天女的時候,虔誠而乖巧。
一扭頭,面向陳陽等人時候,就顯得吊兒郎當,以及——乖戾。
那股乖戾之氣,就像是被父親責打的孩子,目光如水果刀,來回地看着父親的喉嚨、心臟、腰腎……
“尊者感應到了有貴人觸動了派中聖紋,特率我等前來迎接。”
雜毛少女扔了擴音器,翻手間兩根古兵器峨眉刺般的利器在手,分別倒持在兩手間,微微俯身,好像隨時都可以電射而出。
“我叫雲子,倒想看看,誰想亂動我們派裏的聖紋。”
全程,再世天女都是一臉慈悲模樣,如憐憫着皆苦衆生般的神情,看着陳陽等人,半點沒有喝止雲子的意思。
朱無能砸吧了下嘴巴,從胖乎乎的肚子處,摸出了一把三棱軍刺,在一隻胖手上拋啊拋的。
“你胖爺十幾歲就拿三棱刮刀刺血葫蘆了,你個小丫頭拿兩把玩具嚇唬誰呢。”
雲子堪稱俊俏的臉冷了下來,嬌小的身軀向下壓了壓,就像彈簧隨時可能彈起。
在她身後,再世天女不動,那些黑的黑、白的白、黃的黃,諸信徒一個個伸手如懷,握到了自身帶着的傢伙上。
有一個精英打扮的白人,撩起的西裝裏,陳陽還輕易地看到了一把槍。
朱無能自然也看到了,不過無論是他還是陳陽,臉上全無懼色。
“誒誒~,誤會,這都是誤會。”
突然,一個公鴨嗓子,從往生派的人後頭傳了出來。
伴隨着公鴨嗓子,一個20歲出頭,穿着跟朱無能差不多,乍一看就跟從80年代穿越過來的年輕人,從往生派人羣的後頭跑了上來。
他是跑着過來的,地又不平,以至於他胸前三個一模一樣的掛飾隨着奔跑,一晃一晃地飛起。
陳陽眼尖,依稀辨認出那像是某個動物的單根爪子,再鑲嵌銀子弄出來的吊墜。
陳陽眉頭一挑,問朱無能:“老豬,那怎麼像是傳說中的摸金符呀。”
倒鬥四大派,所謂都的發丘有印,摸金有符,正是正統摸金校尉的標誌。
正統摸金校尉,不佩戴摸金符,可是不敢下墓的。
只是陳陽還真沒聽過人一戴就是仨的。
“咦?”
朱無能拋飛着手中的三棱軍刺,鬱悶地道:“陳王,正是摸金符,只是不是咱們以爲的老朋友呀。”
昨夜,在唐婉睡着後,朱無能悄無聲息地摸到了陳陽這頭的帳篷外,跟陳陽竊竊私語地彙報了一遍。
大致是說那頭爆破選點的規律,像是出自於摸金一脈的路子。
最後的摸金校尉,正是朱無能當年隨着父親,親自前往米國,藉着移民局敲詐出了傳承的胡、王、楊三人。
當時朱無能還不無遺憾地道:“老前輩是真的老了,手藝潮成了這個樣子,竟然連摸金一派最擅長的尋龍點穴,都玩成了這個鳥樣子。”
現在陳陽看到這個脖子上吊着三枚摸金符的年輕人,自然就知道朱無能判斷還是出了岔子。
那不是老前輩老了,而是小年輕還嫩着!
朱無能壓根沒鳥那個跟他一個打扮的年輕人,在陳陽小聲道:“陳陽,要不咱先顛兒吧?不是老前輩,沒人情講,還真有點懸乎。”
朱無能這一着急,連京腔兒都出來了。
陳陽還沒回復,那邊年輕人急了,嚷嚷道:“朱叔,您不記得我了,我是小糊塗呀。”
“嗯?”
“胡圖?”
朱無能揉了揉眼睛,還真認出了,“你老子,老叔,不是不讓你出活兒嗎?”
他同時向着陳陽解釋道:“這是胡、王、楊的後人,胡圖,小名小糊塗的。”
胡圖攥着脖子上的三枚摸金符,不好意思地道:“他們是他們,侄子是侄子。
他們金盆洗手,侄子要接下老祖宗傳下來的手藝。”
“老叔,咱家的手藝,我老子不肯教,您那可是有全套的,教給侄兒唄。”
胡圖嬉皮笑臉地,一開口就拉近了關係,朱無能這就成了老叔了。
他說完,也不管朱無能認不認他這個老侄兒,在再世天女面前竊竊私語了起來。
陳陽他們聽不到胡圖說了什麼,不過也可以看到他並沒有得到再世天女這邊多少的信任。
在胡圖跑出來的時候,身後一個老黑就粗布不離,他剛靠近再世天女,雜毛少女雲子就轉了目標,一邊齜牙,一邊眼睛不離胡圖的脖子動脈那裏,好像在尋摸着怎麼下刀?
再世天女側耳聽了胡圖的話,面露笑容,張開了一直合十的雙手,向着陳陽等人攤開,如要擁抱着什麼般,道:
“原來是倒鬥行裏的老前輩,兼通倒鬥四派的朱大師。”
“本座誠邀朱大師,一起做場大功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