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洞裏。
愛麗絲鑽進來的時候，唐婉有些不好意思，陳陽就當她不存在一樣。
“老婆，躺下休息，能睡着就早點先睡會兒。”
陳陽溫柔地說着。
一邊說話，他一邊脫下剛纔擋過火的外套，抱着唐婉躺下，再將外套蓋在唐婉的身上。
本來這些動作，這種小接觸，唐婉也習慣了，渾然不覺得會有什麼問題？
然而這下山洞裏還有愛麗絲在偷瞄過來，她頓時有些不自然和不自在了起來。
“嗯？”
冷不丁地，唐婉反應了過來，剛剛陳陽似乎話裏有話呀。
什麼叫能睡先睡？
唐婉看了陳陽一眼，沒問出來，乖乖地縮進陳陽的懷裏，閉上眼睛。
哪怕是閉着眼睛，她依然能感覺到篝火的光在搖曳着，山洞中忽明忽暗。
以及，陳陽呼在她耳後的鼻息。
沒有平時那種溼溼的，顯得有些乾燥，依然火熱。
愛麗絲撇了撇嘴，感受到了戀愛的酸腐氣，見沒人理她，只好躺了下來。
她從心理和生理上，比起陳陽和唐婉還要累得多，一平躺下來，恨不得死過去。
“嗚，舒服。”
愛麗絲眼睛都眯了起來。
她從來沒有想到過，在地上鋪出荒草之後，竟然能讓她感覺舒服到這種地步，渾身都是軟綿綿的，要融進下面的石頭裏一樣。
“真好。遇到他們。”
“不然怕是要被那些豺狗給吃了。”
愛麗絲的懷中感恩之下，以及對人氣和安全感的渴望，下意識地往陳陽所在的方向挪了挪，想挨在一起。
山洞裏並不大，她多挪兩下，就可以靠上陳陽的後背了。
這頭愛麗絲剛有動作，陳陽就扭頭瞪了一眼。
嗯，嫌棄的目光。
愛麗絲如遭雷擊。
天知道她中學時候就是舞會皇后，追求者從來沒有斷過，不知道多少白人黑人以喝她的洗澡水爲榮。
今天竟然被嫌棄了。
愛麗絲嘴巴一癟，乖乖地縮了回去，眼睛一閉，來個眼不見爲淨。
剛剛的感恩之心，瞬間就消失了大半。
“被嫌棄就被嫌棄吧，好歹不用喂狗。”
愛麗絲累極了，意識一沉，毫無徵兆地就睡了過去。
一個小時，兩個小時……
大半個晚上過去。
睡得深沉的愛麗絲，恍恍惚惚間，她聽到了嗚嗚嗚的聲音，聽到了細碎的腳步聲，好像是在夢中，又回到了被豺狗追趕的恐懼裏面。
愛麗絲不由得抱緊了自己，想驅趕這種不適的回憶，忽然聽到邊上“嗖”地一聲，有人猛地坐起來的響動。
她瞬間被這個響動驚醒了過來，用了好幾秒，才從迷糊中徹底回神。
……難道……
愛麗絲刷地臉色一白。
人一清醒過來，她馬上就分辨出來了，那風中的嗚嗚聲音，細碎的腳步聲，並不是噩夢般的回憶涌現，而是真真切切地從山洞的外面傳了進來。
“那些豺狗又來了？”
愛麗絲坐起來，下意識地往後縮，背一下就靠了山洞的後壁，冰涼徹骨。
在她反應過來的這麼點功夫裏，陳陽已經安撫了驚醒的唐婉，耳朵動了動，專心地聽着外頭的動靜。
“陳陽。”
唐婉緊張地抓住陳陽的手腕。
她也聽出來了，外頭的動靜，始終圍繞着他們這個山洞，像是在猶豫着要不要進攻。
放棄，不捨得；
進來，又怕火。
從山洞裏往外看，篝火黯淡，燃燒了一夜窮盡了能量，似乎隨時可能熄滅過去。
興許豺狗們就是看到了這一點，才這麼地不死心不願意離去。
陳陽反手拍了拍唐婉的胳膊，笑道：“沒事，就七八隻的樣子。”
“我出去一下。”
“馬上回來。”
愛麗絲聽在耳朵裏都驚了。
陳陽說的是出去，而不是防禦，就像是說出去抽根菸，方便一下之類的輕描淡寫。
“陳陽別去。”
唐婉嚥了口唾沫，擔心陳陽有事。
外面天色昏暗，將明未明，看不清楚有什麼，有多少，正是這種未知，最是讓人恐懼。
“沒事，幾隻小狗而已。”
“正好餓了。”
陳陽給了唐婉一個安心的眼神，矮身出洞。
他直接從將滅未滅的篝火上踩了過去。
山洞裏，唐婉和愛麗絲覺得眼前一暗，篝火直接被陳陽踩滅，他的背影消失在洞口處。
“嗷嗚~”
下一秒，野獸吼叫的聲音入耳，撲擊聲、重物落地聲、血肉撕扯聲……
持續了幾秒鐘，又安靜了下來。
唐婉一咬牙，顧不得恐懼，探頭出去。
“咦，老婆你出來幹嘛？”
陳陽單手拎着一頭頭尾加起來一米上下的豺狗，詫異地問道。
“沒事？”
愛麗絲緊隨唐婉之後，同樣探頭出來，看到的是赤着上半身的陳陽，以及他手上已經在被開膛破肚的豺狗。
她目光四下搜尋了下，看到一道道血跡向着遠處去，灑落在黃沙上。
受傷的豺狗，可不只是被陳陽拎着，這麼點功夫，開膛破肚都完成了的一頭。
“陳陽！”
唐婉出了山洞，撲到陳陽懷裏，後怕地道：“我怕你會出事。”
陳陽單手撫着她的頭髮，好笑道：“就憑它們？”
他另外一隻手晃了晃，豺狗的爪子、內臟什麼都被去掉，只剩下一扇淨肉的樣子，的確一點不可怕。
緊隨唐婉之後出來的愛麗絲神情複雜，表示沒法同意。
她那幾個一米九高個魁梧的同伴，表示更不能同意了。
不真正到野外環境裏，一個城市人永遠不知道曾經被人類祖先們當成日常盤中餐的野獸們，究竟有多麼地可怕？
當然，不包括她眼前的這一個。
愛麗絲望向陳陽的目光當中，盡是震驚之色，不由自主地舉起她的佳能相機，咔嚓一聲，將陳陽赤着上身，拎着獵物，又單手安撫着美女，那種狂野與柔情並存，身後是朝陽初升的一幕，用相機定格了下來。
“完美！”
愛麗絲確信無疑，這是她這輩子拍下的，最好的一張照片。
迴應她的，是陳陽的一臉嫌棄。
“老婆，準備喫早飯，然後我們得快點走出去了。”
陳陽換了溫柔的表情對唐婉說着，擡頭望向愛麗絲的時候，恢復成嫌棄：“還不去撿枯枝生火？
不想喫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