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
古力那話一出，在場不知道多少人震驚莫名，幾乎懷疑自己的耳朵。
勘察是直接脫口而出，唐婉則是在心中質疑。
那邊說的是要玩弄他的妻女，古力竟然說給他留一份錄像……
恍惚間，唐婉似乎回溯了歷史，在楚漢相爭時候，看着劉邦對着城頭說要把他老爹煮了的敵人說，記得給我分一碗肉羹。
古力竟然是這等梟雄？
唐婉有點不太信。
她邊上，陳陽表現得更爲直接，乾脆噗嗤一聲笑了出來。
陳陽這一笑，跟鬧鐘一樣，把愣神的勘察直接驚醒了過來。
他上搶一步，單手拎着古力的衣領，手背上青筋畢露，幾乎將肥碩的古力半拎了起來。
勘察一臉猙獰地吼道：“你說什麼？你再說一遍！”
古力哄小孩般地輕拍他的手背，甚至還悠然整理了下領口，這才語帶譏誚地說道：“勘察，你怎麼會比你老爹差那麼多？
你還真相信那是我老婆，我女兒啊？”
古力輕笑着，譏誚着：“那只是菲傭，菲傭懂嗎？”
勘察呆了下，手上勁一鬆，把古力放了下來。
不遠處，唐婉也呆了。
她想起的是不久之前，陳陽曾經狀若隨意地說過。
他是曾經見過所謂的古力妻女的，在十幾年前，嗯，他說，當時那只是古力身邊的菲傭。
怎麼可能有人，真的佈局十幾年，就爲了眼前這一刻？
唐婉心中滿是不解，眼巴巴地看向身邊的陳陽。
“你知道人什麼時候最強嗎？”
“就在別人以爲他最弱的時候！”
“用十年時間，營造一個弱點出來。
當別人以爲抓住他弱點的時候，就是被他抓住的時候。”
陳陽悠悠地說着，既是對唐婉，也是對勘察。
勘察渾身顫抖着，將陳陽的話，將古力的譏誚，盡數聽在耳中，看在眼裏。
那連接着他老巢視頻的平板，不知什麼時候落到了地上。
平板上，視頻裏，那個菲傭以及她的女兒，依然在驚慌地慘叫着，可落在勘察的耳中再不讓他覺得盡在掌握的爽快，而是如一聲聲的譏諷，一下下的巴掌。
“呲~~”
勘察一腳剁下去，屏幕破碎，裏面的景象戛然而止。
他單手持AK，槍口再一次頂在古力的額頭上，狀若瘋狂地道：“她們是假的，你總是真的吧！”
“按我說的做，不然我崩了你！”
勘察臉上脹得通紅，脖子上全是蚯蚓般的青筋，手在不住地顫抖着。
這下，沒人懷疑他不會開槍了。
古力依然不懼，那譏誚的嘴角彎起就跟凝固了一樣，消不下去了。
他揮蒼蠅般地拍了拍槍管，淡然道：“沒事，你可以開槍，不過……”
古力向着沒人注意的角落，招了招手。
他口中同時道：“現在換我給你看個視頻了。”
“是不是很期待啊？”
古力語氣有些變調，很輕微，依然被敏銳的唐婉捕捉到了。
她很懷疑，那個名義上的妻子，名義上的女兒，是否真的在這個梟雄心中一無是處，沒有地位？
興許，在看到視頻裏景象時候，他心中也有觸動吧？
這個疑問，唐婉知道，她永遠不會有答案了。
與之相對的，她能清楚地看到，隨着古力一揮手，那個不起眼的角落裏，正在發生着什麼樣的變化。
無聲無息地，一面投影，落在平滑的牆上。
本來在新賭坊的佈局裏，那裏顯得那麼陰暗那麼古怪。
但隨着投影的亮起，一切都協調了起來。
彷彿整個賭坊的佈局，就在等着這一刻，才和諧才完整。
投影裏，清晰地顯現出了一副都市家居景象。
寬敞的大平層，四面的落地窗，一盆綠蘿生機盎然。
落地窗外，是繁華的現代都市，摩天高樓與車水馬龍。
“哦~，新加坡呀。”
陳陽輕聲說着。
古力笑着應和：“對，新加坡，我也沒想到是在那個地方？
勘察，有一點你比你老爹強，打洞！
我都沒想到，你能把你老媽還有老婆孩子，藏到那麼遠的地方。”
隨着古力的話，視頻的鏡頭晃動，如諷刺一般，跟之前勘察的視頻一樣，對準了一處沙發。
沙發上，一個老婦人左右環抱着一兩歲大的龍鳳胎孩子，一個少婦哭着抱緊一個五六歲大的小女孩。
當勘察面無人色地對着那面投影時候，那個五六歲小女孩似乎也看到了他，說不出是驚恐還是驚喜神情，大叫：“爸爸~~”
各國語音，在爸爸媽媽稱呼上幾乎沒有太大不同。
唐婉雖然不懂得緬語，還是第一時間就聽了出來。
像極了，之前古力所謂女兒在喊爸爸時候的驚慌與恐懼。
古力的聲音，適時地響起：“現在，換你選了。”
“是要我的命呢，還是他們的命！”
“時間我就不跟你數了，就按你剛纔說的做好了。
沒意見吧。”
古力再次隨手撥在頂着他額頭的AK槍管上。
這一次跟之前不同，明明只是輕描淡寫地一撥，槍管就移動了。
“哐當”一聲，AK直接跌落到地上，砸在勘察的腳面上，他卻恍若不覺。
古力整着酗酒兩天弄得皺巴巴、髒兮兮的衣服，一腳踹開滿地的伏特加瓶子，口中連珠炮般地說個不停，好像在宣泄着什麼？
“不讓你抓住我的把柄，我還真不好順藤摸瓜找到你的命門。”
“勘察，你不要以爲只有你在惦記着我，我也在惦記着你，十幾年啊！”
“我不死你出不來，你不死我睡不着！”
“你選吧，是我死，還是他們死？”
“你，沒有時間了。”
古力擡手，看了看錶。
幾乎在同一時間，有直升機呼嘯而來的聲音，從四面八方的高處傳來。
警笛聲、警告聲、槍聲、腳步聲……
混雜成一片，恍若海嘯，將勐街一陣陣地拍打，如即將沉沒的孤島。
陳陽充當着臨時翻譯，在唐婉耳邊道：“他們在喊你們被捕了。是官方的人。”
“估計勘察的老巢，也保不住了。”
“現在，就看勘察怎麼選了？”
陳陽說話時候，一直好奇地看着勘察，這場大戲唯一的變數，就在他的選擇上。